来人内力浑厚,出掌如排山倒海,闻人仄根本来不及拔剑,只能出掌迎上去。
“义父!他是我未婚夫。”钟虞焦急的声音传过来,闻人仄这才知道这人是窦飞鸿,可交手了几个回合,这人哪有半点重伤的样子?
闻人仄面色一寒,可先发难的不是他,一股炙热如火的掌气澎湃而来,很危险,闻人仄下意识就要改换掌法,两掌相击,砰地一声,靠得近的人都被内劲的余波撞飞,墙壁都抖了三抖。
炙热的内劲透过掌心打入体内,与寒气激烈碰撞,痛得他五脏六腑都要麻木了,喉间漫上血腥味,他强撑着冷冷看向对面的窦飞鸿。
这人,四十来岁年纪,五尺以上身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阔鼻方口,即便此时面色苍白虚弱,也不影响他威严的气度。
他此刻哈哈大笑,“你这未婚夫武功不错,能受住我全力一掌的可不多,合该与我们是一家人。”
钟虞正扶着他往里走,回身看闻人仄,嘴唇微动,“没事吧。”
闻人仄摇头,压着体内紊乱的气息,迈步跟上他们。
钟虞松了口气,转头看窦飞鸿,心里有些怪他乱出手,但看他脸色苍白,眼下青黑,也说不出什么了,好在阿泽没事,他叹口气,扶着窦飞鸿进了一间密室。
密室很大,烛火通明,师弟师妹们在里面盘坐运功,见了他们,一个个欣喜地跑过来,“钟师兄!”
钟虞之前负责这群年纪小的师弟师妹的课业,最大的也就只有十四五岁,小的才十岁,在他们眼里,钟师兄是最厉害的剑客,天下第一厉害,钟虞几次想纠正他们的认知,但他们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毕竟他们见到的剑客里,钟师兄就是最厉害的!钟虞只能随他们去,以后到了该出去历练的年纪自然就懂了。
此时他们一股脑地涌过来,本就和钟虞有些距离的闻人仄一下就被挤得更远了,他看着被围在中间温和带笑的钟虞还有周围叽叽喳喳的小萝卜,刚压下的紊乱气息仿佛要卷土重来。
他低下头,可声音还是能传过来。
“钟师兄,那套剑法我已经练会了,师兄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练成了?很厉害啊!明日就有空。”
“师兄,师兄,我终于学会酒酿丸子了,到时候给你做。”
“这个……呃……我戒酒了,要不然让别人试试?”
“师兄,你之前答应我们带我们去山下玩,什么时候才能去啊!”
“嗯……等事情解决了,就带你们去,好不好?”
听着钟虞耐心温和地一一应答,闻人仄的眉眼在阴影里冰冷又锋利。
原来阿虞对其他人也会这么温柔……
握剑的手颤起来,一根一根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异常明显。
一只手突然握了上来,闻人仄抬眸,就看见钟虞笑着看自己,他背后那些叽叽喳喳的这会儿已经安静下来,也好奇地瞧了过来。
那些阴暗的心思仿佛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闻人仄眼里只有这个人,心柔成了一片暖湖。
钟虞走到旁边,与他并肩而立,用比刚才还要温柔的口吻说道,“这位是闻人公子,”在这些和他十分熟悉、几乎是半师徒的师弟师妹面前,他好像有些难为情,“我的未婚夫。”
这五个字念得缱绻又温柔,仿佛这便是他的全部。
一群蓝萝卜张大了嘴,没见过世面一样,接着就炸开锅了。
“男子和男子也可以成亲吗?”
“啊,钟师兄要有夫人了!我我我……我给你们缝喜帕!”
“呜……师兄,你怎么能娶别人?你不是说过,要娶囡囡的吗?”
……
吵死了,闻人仄刚刚的好心情都被吵没了,这群小萝卜,长得大同小异,他分辨不出谁是谁,但他听得清。
听见“娶囡囡”三个字,再也忍不了了,揪着钟虞的衣领,就吻了上去。
“哇!!!”
年纪大些的不好意思看,偏过头去,年纪小些的,好奇的睁大眼睛,凑过来,生怕看不清楚,还有几个,甚至哭了起来。
钟虞有些头疼,不知该先安抚谁,亲了几口,把人拉开,小声哄他,“他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转身又去哄几个哭得厉害的,闻人仄就站在那冷着脸,钟虞哄哪个,他就瞪过去,然后好不容易哄好的小孩哭得更厉害了。
窦飞鸿站在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出闹剧,然后突兀地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