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池在外人面前惯会“装模作样”,每次有贵客来访,便会拉上原主表演一番“恩爱两不疑”的戏码。
穿来已有两日,秦楚正好也想见见这位书里的大反派了。
她吩咐春兰秘密将书稿拿到书坊出版,并给了春兰一百两银子,却未直接说明用途。
随后,在婢女的服侍下打扮妥帖,跟随管家去往前院。
秦楚走进大厅,就见两名男子正相谈甚欢,年长些的坐于主位,五官深邃立体,气势如虹,不怒自威;年轻男子身着月牙白袍,身姿颀长,气质出尘。
听见响动,男子微微偏过头来,见是秦楚,他起身行礼,姿态儒雅,当真是翩翩君子之风。
秦楚则表情淡漠,颔首回应。
两人目光相触时,谢怀瑾情不自禁勾了勾唇,嘴角弧度温柔至极,本就灿若星辰的眸子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俊美得令人无法呼吸。
周围几个丫鬟纷纷红了脸,低头不敢直视。
许池上前安抚似地握住秦楚的手,将她带至身旁坐下,柔声介绍道:“夫人,此乃新科状元谢怀瑾。”
秦楚一边不着痕迹地挣脱掉许池的手,一边漫不经心地听许池夸赞谢怀瑾的才华与品行,谈论两人是如何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眼见两人越聊越投机,从诗词歌赋聊到治世之道……秦楚表面平静如水,置身事外般端坐一旁,实则内心早已隐隐不耐。但她也知,许池唤她来,必是有事说之,只能耐着性子等两人结束。
太阳渐渐西斜,谢怀瑾才状似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他瞥见秦楚神情放松,不禁低头无奈一笑。
他看似从未看向秦楚,两人眼神也不曾有过交汇,实则眉眼余光早已将秦楚看了千万遍。
自然早已从细枝末节中察觉到她隐隐的不耐……
与许池假意交好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然,今日拜访却是他存了私心……
不过一日未见,他却总忍不住思索对方处境,夜晚是否与许池同榻而眠……光是想想,内心便莫名酸楚……
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一下朝便不知不觉地跟着许池回了丞相府……
奈何,对方却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看他更是同陌生人无甚区别。他也说不上来内心究竟是何感受,有见到她的淡淡欢喜,也有被无视的怅然若失……
“为夫听管家汇报,夫人今日遣散了不少奴仆,可是有何不妥?”
秦楚抬眸望去,只见许池眼中情意绵绵,语气里的关切也不似作假。
看来,这还是个惯会演戏的。
秦楚随口解释:“院里人太多,闹心。”
“倒是为夫照顾不周,未曾察觉夫人心思。只是身边总得备些伺候妥当的奴才,往日见你身边总跟着冬梅那丫鬟,回来后怎不见人?可是她服侍不周?夫人可受委屈?为夫定为你做主。”
许池声音柔和,但他眸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隐藏的探究。
秦楚面上依旧平静如水,不见一丝慌乱,反而清清浅浅地笑了:“那丫鬟许是年纪到了,整日面含春色,我便自作主张替她许了一户人家。许郎可是怨我?”
许池眉心狠狠跳动两下,对秦楚的怀疑不由重了几分。
“夫人多虑了,为夫只你一人足矣,又岂会因一婢女怨你?为夫对你心意如何,旁人不知,你莫也不知?夫人是要寒了为夫的心啊。”
“许郎勿怪,因你言及他女,我心难忍,今后定不再对你心存疑虑。”
秦楚俯首敛眉,不让许池看清她的神色。
眼前女子同往常无甚区别,更何况他早已不是当年需要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的自己。
许池只当是自己多心了,不过是些女儿家的拈酸吃醋,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