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
十六号那边迟迟没有新消息传来，花无缺在王婶家的盯梢也说一切正常。
这本该让我松口气，却反而让我更加烦躁。
\"主子，您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花花在我脑子里打了个哈欠，触角都跟着抖了抖。
\"我在思考人生。\"
我一把抓过枕头盖在脸上，又猛地掀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天花板上投下一道光痕。
我盯着那道光线，开始机械地数羊：\"一只羊、两只羊...\"
数到第三百八十七只时，我的思绪又开始飘忽。
在我的想象里，王明那张油腻的脸，辉哥阴险的眼神，还有王婶毫不知情的笑容，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转来转去。
\"主子，您再这样翻来覆去，床都要被您磨出火星子了。\"
花花忍不住吐槽。
\"花花！\"
我猛地坐起身，抓了抓已经乱成鸡窝的头发，
\"你说我该怎么办？直接报警？还是先收集证据？万一牵连到王婶...\"
花花明智地选择沉默。
我重重地倒回床上，继续数羊：\"三百八十八只羊、三百八十九只羊...\"
月光渐渐西斜，我的眼皮终于开始发沉。
在即将坠入梦乡的前一刻，我迷迷糊糊地想：明天一定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早上7点整，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然后立刻瘫回床上开始装病。
\"咳咳...喂，教官...\"
我故意把声音压得虚弱无比，还带着点颤抖，
\"我今天...拉肚子...\"
电话那头传来阿龙狐疑的声音：\"真的假的？昨天吃晚饭时我看你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干掉了三碗米饭外加四个鸡腿。\"
我赶紧把手机拿远点，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发出\"啪啪\"声：\"哎呦...可能是半夜着凉了...您看我这段时间天天训练都没请过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都能想象阿龙皱着眉头的样子。
\"行吧，\"
他终于松口，
\"今天休息。但是——\"
他故意拉长音调，
\"明天训练量加倍！\"
\"谢谢教官！\"
我立刻来了精神，又赶紧压低声音，
\"呃...我是说...遵命...\"
刚挂电话，手机就\"叮铃铃\"地响起来。
刘玉婷的视频通话邀请跳了出来，屏幕上她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李小二！听说你生病了？\"
她的声音带着着急，
\"让我看看你的脸色！\"
我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架好，赶紧把准备好的热水袋塞到衣服里，还往额头上拍了点水：\"没事...就是有点拉肚子...可能是昨晚吃坏东西了...\"
\"你等着！我让青鸾给你送药去！\"
刘玉婷急吼吼地说，我都能听见她在那边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用不用！\"
我赶紧阻止，
\"我睡一觉就好！\"
\"那今晚直播取消！\"
她不容置疑地宣布，小脸绷得紧紧的，
\"我待会就通知厂家，你好好休息！要是明天还不好，我就叫爷爷派医生来！\"
挂掉电话，我抱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感动得热泪盈眶：\"看看！这才是真朋友啊！\"
\"主子，您演技真烂。\"
花花无情地吐槽，
\"刚才那声'哎呦'假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你多嘴！\"
我一把抓起枕头砸向想象中的花花，
\"你懂什么，这叫战略性示弱！\"
\"那您塞热水袋的时候能不能专业点？\"
花花继续补刀，
\"刚才镜头里都露出来一半了！\"
我赶紧检查回放，果然看到热水袋的边角在镜头里若隐若现。
\"完蛋...\"
我捂着脸哀嚎，
\"刘玉婷该不会发现了吧？\"
\"主子，放心，\"
花花坏笑道，
\"以午夜玫瑰的智商，最多以为您怀了蟑螂宝宝。\"
\"花花！！！\"
我盘腿坐在床上，用意念接通了十六号的\"专线\"。
\"十六号，汇报最新情况！\"
\"主子！\"
十六号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兴奋，
\"辉哥昨晚三点叫了个女人来他屋里，那动静可大了！床板嘎吱嘎吱响，那女的还一直喊——\"
\"停停停！\"
我赶紧捂住耳朵，虽然这根本挡不住意念传讯，
\"谁要听这个啊！我是问毒品的事！\"
\"哦...\"
十六号顿时蔫了，
\"那个啊，没啥动静。辉哥就躺在床上数钱，数完就睡了。\"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召开蟑螂紧急作战会议。
很快，各路头领齐聚我的床头柜。
三十六强：\"主子！我们可以在王婶床上用蟑螂屎摆出\"王明是毒贩\"几个大字！保证震撼！\"
\"你是想吓死王婶吗？\"
我翻了个白眼，
\"再说我们哪来那么多...原材料？\"
花花：\"不如在王婶饭菜里下泻药！等她上厕所时，让马桶水面上浮现警告文字！\"
\"花花...\"
我扶额叹气，
\"你是想让她拉肚子拉到住院吗？\"
大黑：\"直接绑架王明！我们126个兄弟轮流拷问，保准他全招！\"
\"然后明天头条就是'城中村惊现蟑螂恐怖组织'是吧？\"
东方蜚蠊慢悠悠地爬上前：\"不若修书一封，以文述其罪状...\"
\"说人话！\"
\"...写封信告发他。\"
袋鼠：\"我知道！在他们约会时用手机播放《铁窗泪》！我最近刚学会用触角划屏幕！\"
我绝望地倒在床上：\"我是造了什么孽，养了你们这群智囊团...\"
\"主子别灰心！\"
花花安慰道，
\"要不我们折中一下？先用泻药，再放《铁窗泪》，最后用蟑螂屎写血书...\"
\"你们这群孽子！\"
我抓起枕头砸向想象中的蟑螂们，
\"你们是嫌事情不够大是吧？\"
鸦雀无声。
我盯着天花板，灵光一现：\"等等...也许可以...\"
所有蟑螂立刻竖起触角：\"主子有主意了？\"
\"不，\"
我又泄气了，
\"当我没说。\"
\"切——\"
众蟑螂齐声嘘道。
心里烦，脑袋胀，阳台上去晒太阳！
正头疼时，王婶从楼下经过：\"小二啊，今天没去约会啊？\"
王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吓得我一个激灵，差点从阳台栏杆翻下去。
我手忙脚乱地抓住栏杆，拖鞋都掉了一只。
\"啊！王婶！\"
我强装镇定，
\"哪能天天约会，我...我今天休息一天。\"
王婶挎着菜篮子站在楼下，眯着眼睛打量我：\"小二啊，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下楼喝碗我熬的皮蛋瘦肉粥？刚熬好的，还冒着热气呢！\"
\"主子！机会来了！\"
花花在我脑子里激动得上蹿下跳，
\"快答应她！这可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好时机！\"
\"好啊！\"
我二话不说就往楼下冲，
\"我这就来！\"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婶家，热腾腾的粥香已经飘满了整个房间。
我坐在餐桌前，捧着碗假装随口问道：\"那个...王婶，最近王明还好吗？就是...您那位...呃...朋友？\"
王婶的脸\"唰\"地红了，手里的勺子\"叮当\"一声掉进锅里：\"哎呦，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我赶紧转移话题：\"我看您那间空房租出去了？租客怎么样啊？\"
\"可不是嘛！\"
王婶立刻来了精神，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是王明介绍的远房亲戚，说是要住上一阵子呢！房租给得可爽快了，一次付了三个月！\"
我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人...没什么问题吧？\"
\"挺老实的，\"
王婶给我碗里又添了一大勺咸菜，
\"就是作息不太正常，总半夜出门。不过现在年轻人不都这样嘛！\"
我盯着粥碗里自己的倒影，深吸一口气：\"王婶，其实我有个朋友在派出所工作...\"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着王婶期待的眼神，我实在不忍心直接告诉她真相。
这碗温暖的粥，这个温馨的小厨房，和即将被打破的平静...我的勺子无意识地在碗里搅来搅去。
\"主子，快说啊！\"
花花急得在我脑子里直转圈。
\"那个...\"
我艰难地开口，
\"我朋友说最近小区入室盗窃案挺多的...您记得锁好门窗...\"
王婶笑着拍拍我的肩：\"放心吧！有王明经常来照应着呢！\"
我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是啊，有王明\"照应\"着，怕是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