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两日不见,他依旧是那副深沉的模样,看过来时的眼神冷到生寒。
“在看什么?”裴祁没什么情绪的音调。
姜宁姝后退与之保持距离,倾身行礼,“没什么。”
裴祁朝那头望了一眼,唇角勾起讥讽冷嘲,“你最好不要再生出任何旁的心思,不然,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悔不当初。”
他说话的同时上前一步,大掌扶在她手臂上,警告似的用力捏了下。
来白马寺上香的人都是京都大官女眷,近两日贵妃也出宫为国祈福,要不是想压下姜宁姝和陈扶砚私奔的事,他才不会送她到寺庙。
姜宁姝手颤了下,不动声色抽回,“是。”
后退一步打量过左右,寺庙香客众多,裴祁还敢与她近距离接触,是生怕别人瞧不出他们之间有私情吗?
她温顺的模样并没有让裴祁感到安心,相反更加烦躁不悦。
“回禅房,不许再出来,明日我来接你回府。”裴祁命令道。
把姜宁姝放在外面他始终不安心,生怕她又起别的心思。
姜宁姝惊诧抬眼,“明日就回府?”
她才刚到寺庙,裴祁就要带她回去?
裴祁转身,往禅房走去,示意姜宁姝跟上。
“放你一人在外,给你生出别样心思的机会!”沉默一会,裴祁冷漠语调。
姜宁姝走在他的身侧,闻声脚步都慢了几分。
“兄长这是不相信我?”
“我从没相信过你。”裴祁淡漠之色。
姜宁姝唇瓣抿了抿,什么话都没说,只想赶紧走到禅房,与裴祁分开。
“这次的事,我从陈扶砚身上讨回来了,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将姜宁姝送进禅房,裴祁站在门口,一双眼都落在她身上,警醒之话。
说完,他不顾姜宁姝的诧异,命人将禅房门关上。
姜宁姝上前一步,想询问裴祁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把陈扶砚怎么了,可不等她出声,房门已关闭,将两人视线隔断。
“裴祁!”她站在门口,敲响房门,想让男人心软。
却听他厉声传来,“不准小姐走出这间禅房。”
“是。”
隔着门缝,姜宁姝看着裴祁决然离去。
“陈二公子怎么了?”姜宁姝眉眼间蕴满了着急,拉着玉竹的手询问。
陈扶砚是她最后的后路,若是攀不上更好的男子,她只能拿捏住陈扶砚的心,达到逃出裴府的目的。
玉竹摇头,“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奴婢听说陈二公子还未回京,就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刑部!”姜宁姝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情绪。
上次是大理寺,这次直接刑部。
刑部大牢跟大理寺可大一样。
“陈家人一定不会让他受苦的。”姜宁姝安慰自己。
玉竹摇头,“陈二公子带小姐私奔,惹怒了大爷,差点将罪责牵连到整个陈家,亏得陈大少爷往日里与大爷相熟,这才压下火来。两人瞒着家族,追寻你们。”
玉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瞟望过姜宁姝,又道:“奴婢有幸瞧见过陈家大少爷,怕是要给二公子一点苦头受,好让他长长记性。”
姜宁姝脚步踉跄后退,撞在木桌边缘。
“小姐!”玉竹紧张护住她,“小姐别太担忧,陈二公子的身份摆在那,最多受些皮肉之苦,不会丢了命。”
姜宁姝脸色惨白,“不,裴祁不会轻易放过他。”
裴祁想杀了陈扶砚,她能感觉出来。
“就算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玉竹叹息。
姜宁姝缓缓坐下身,垂落下去的眼睛里全是思量。
走到这一步,她和陈扶砚再不可能私奔成功,也再无可能嫁他。
他终究是护不住她。
既然如此,她就要利用当前的局面,为自己博后路。
外面有人把守着,姜宁姝出不去,只能早些歇息。
翌日一早,裴祁来接了。
姜宁姝收拾妥当打开禅房门,裴祁单手负在其后,站在小石板路那头的枯树枝下,孤傲强大。
听见门响声,裴祁回过身,没有聚焦的瞳眸渐渐收拢。
略显沧桑萧条的眼神看一眼姜宁姝,径直走下山去。
姜宁姝瞧出他的不快,也不说话触他眉头,一路低眉顺目跟着他下山。
迈出寺门,姜宁姝有些惋惜地回头眺望一眼。
本以为可以多留几日,与宫里那位贵人搭上话,殊不知再没有机会了。
坐上马车,姜宁姝尽量与裴祁离远些距离,垂着头一字不发。
裴祁似乎在生着气,坐在正中央垂眸看兵书,再什么反应都没有。
马车里的气氛静谧怪异,姜宁姝大气都不敢出。
快进城时,突听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近,最终停在了跟前。
“将军!”是陈珏砚的声音。
姜宁姝眼睛倏然一亮,一抹惊喜之色在她眼底稍纵即逝。
她目前能接触到的人里,陈珏砚是最能和裴祁抗争的。
裴祁借用书卷挑起轩窗帘子,“何事!”
“圣上召见我等。”陈珏砚如实回答。
他知道裴祁今儿一早便去寺庙接裴家养女,本不该打扰,实在是圣上传唤,不得违背。
姜宁姝坐在一旁,眼波流转,侧身过去。
她故作想看看说话之人是谁,实则是想在陈珏砚面前露面。
陈珏砚瞧见了她,严肃的神情变了变。
不是说去迎接裴家养女吗?怎么会是裴家大小姐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