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时前，暗夜之星大厦，99楼。
总裁办的秘书忙成一团。
几个年轻干练的事务秘书，正紧张地整理着文件。
自他们入职以来，未见过董事会如此紧急地召开。
“文件没印错吧？真是那位林小姐？”那位笑起来酒窝甜甜的秘书，转头问身边的同事。
曾经，她亲手向林亦忻交送过查英哲的黑卡副卡。后来，又是她按老板的吩咐，把那张卡给停了。
她没想到，今天召开的临时董事会，文件上面赫然印着这位林小姐的大名。
“当然没有印错，你看看和她一起列席的是谁。”身旁一位比她老成多的男秘书说道。
小秘书低头一看，随行列席人员的名字：托马斯——前阵子财经花边新闻常客，那位林小姐新交的男朋友。
“这也太修罗场了吧。”小秘书感叹道。
“林小姐这次恐怕真要在查氏坐稳了，而且还是从老板身上割肉。”老成的男秘书低声掩着嘴说道。
“她不就是个……”小秘书话没说完，表达的意思，不外乎是情妇之流。
据小秘书知道，林亦忻在查氏的位置，从来就是跌宕起伏且尴尬的。
最早只是老板开会带进带出的，宠物般的装饰品。
后来某天，这位“宠物”突然出现在80楼高管席末座。
全公司都在传，查先生总为她破例。但却只是昙花一现，林小姐光速被贬到5楼打杂间。
最近几个月，林小姐虽然重新回到79楼高管办公室，老板对她送房送车，却并未回到公司高管之列。
在查氏内部，她还是个边缘人。
可今天这场董事会，却可能根本上改变这一格局了。
此刻，大厦100层，第1会议室。
会议室的玻璃门缓缓合上，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响。
长方形会议桌旁，坐满了公司的董事会成员。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烟草味。
除了林亦忻和查英哲，其他人的情绪，都弥漫着焦躁。
林亦忻迎着查英哲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房间，镇定地走到为她预留的空位——长桌另一头的一张椅子，坐下。
她今天穿着一身深色香奈儿，几乎与她第一次在查氏出席晨会时同款。
只不过，今天她把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姿态沉静得近乎冷淡。
“林亦忻小姐，你确定要走这条路吗？”查英哲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林亦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身后坐着的，被允许列席的托马斯发言。
“查先生，各位董事。”托马斯清了清嗓子道，“林亦忻小姐今天代表cI的霍林资本出席。根据公司章程，她作为陈锦绣女士所持股权的质押权人列席董事会。”
托马斯的一番开场白，引起了场上董事的一阵低声议论。
有些董事因为临时赶来开会，还没来得及细看会议文件。
“林亦忻，直说今天的议题。”查英哲直接发言，说话毫不客气。
“查先生，我今天来谈查氏股价暴跌后，我该怎么处理手上这些股权。”林亦忻看着查英哲，清晰地说道。
其实，她的手心，仍是有些微汗的。
并不是因为首次出席董事会的紧张。而是这个男人给她的威压丝毫不减。
但这次，她要顶着他的威压，主动去拿权利。
“查先生，陈锦绣女士以她手上3％的查氏股权，与林小姐签订质押借款合同。现在，查氏的股价已经跌了超过30％，林小姐按照合同约定，可以进行强制平仓。”托马斯在林亦忻的示意下，对在场的董事说明道。
“所以呢。”查英哲眯起眼睛，用有些危险的语气问道。
很显然，他这个问题是在问林亦忻，要求她亲自作答，而不是借助理托马斯之口。
“查先生，我如果抛售那3％的股份变现，你觉得在座的各位，能接受吗？”
林亦忻的话音落下，会议室立刻陷入了喧哗中。
最近这段时间，查氏股东对股价下跌本已非常不满。
林亦忻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内就骤然炸开了锅。
“林小姐，你这是威胁吗？”一位中年董事猛地拍桌而起，文件哗啦散了一地。
他脸色涨红，手指几乎要戳到林亦忻面前。
但下一秒，他就被身旁一个年纪更大些董事一把按回座位。
“冷静点。”这位老年董事声音温和，却字字切中要害，“股价下跌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他看向林亦忻，眼神里带着长辈式的无奈。
“你们年轻人嘛，私下里怎么闹都行，何必闹到董事会上来？”
话里话外，就是在明示，查英哲和陈芝媛的联姻危机，和林亦忻的三角关系，是股价动荡的根源。
而这个一号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另有些圆滑的股东就跟着附和。他们多在说些感情的事床头吵架床尾和，没必要把市场搞得腥风血雨，砸大家的碗。
但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敢把矛头指向查英哲——这间会议室里唯一的裁决者。
尽管，在这场股价暴跌风波中，他的责任最大。
“林小姐，你也知道现在市场有多敏感。”说了半天，那位老年董事又再开口，“林小姐要什么方案，不如敞开说。”
林亦忻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位董事，最后停留在查英哲身上。
“各位，目前查氏的股价已经跌过30％，我基金持有的债权，正在遭受巨大损失。作为专业投资机构，我也需要对投资人负责。”
林亦忻顿了顿，伸手拿过托马斯递来的资料道：
“我希望查氏，用增发的方式，弥补我的损失。这样，我才会考虑继续作为长期投资者，持有查氏的股份。”
林亦忻的方案，像把一颗重磅炸弹，投在会议室里。
这个方案会引股东的持股稀释，董事会成员们再次哗然。
有人拍桌怒斥，有人交头接耳。
文件翻页的声音、咖啡杯底碰撞桌面的声音、椅子摩擦地板的刺响、此起彼伏的争执，像一场混乱的暴风雨。
可林亦忻却觉得，这房间空前的安静。
所有的噪音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
她的视野里，只剩下长桌尽头的那个人。
查英哲坐在主位的逆光里，指尖抵着下颌，目光直刺进她的眼底。
那一瞬间，她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
他忽然极轻地挑了下眉，像在问她：“你确定？”
而她微微抬颌，无声回答：“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