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现如今,偌大的秦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早已辉煌不再。
秦川纵然腹有良谋,但奈何双方财力和势力差距,实在太过巨大,根本不在同一量级。
就好比一个乞丐,怀中揣着几枚铜板。
就算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战胜一名富可敌国的巨贾。
准确来说,连和人家同桌境界的资格都没有。
偏偏这商战之事,秦川还无法向别人求救。
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兄弟,譬如李旭东、罗雷之类,都是苦哈哈的穷哥们,根本帮不上忙。
而告诉李玉堂,也是断断不可。
就好比两个小孩打架,打输的那个输不起,回家喊妈妈一样。
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即便度过此次难关,日后也只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
秦川正为此犯愁,每日愁眉不展之际。
半个月后的一天,终于迎来的转机。
先前处理了工部尚书余盛川,并让罗雷即位。
罗雷新官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按照秦川提供的名单,大刀阔斧处理工部官员。
凡是工部四品以上的高层,几乎七成都是余盛川的心腹。
这些年来帮着余盛川欺上瞒下,一个个贪了不知多少银子。
罗雷一向性如烈火,眼中却容不得沙子。
自然是将这些蛀虫,全都一一揪出来,交给刑部严查重办。
这日,傍晚时分。
秦川前脚刚刚回府,正在院内吃着晚饭。
门房从前面跑来,毕恭毕敬道,“老爷,有一人自称是礼部尚书孙寿丰,说有要事相求。”
“孙寿丰?”
秦川微微怔了怔,眼中流露出一丝狐疑。
“他怎么来了?”
孙寿丰,是当朝六部尚书之一的礼部尚书。
更是四大世族之一,孙家的家主。
这半个多月的光景来,自己一直应付祝家的明枪暗箭,精疲力尽,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为何恰逢此时,孙家的家主突然登门来访?
秦川眯着眼睛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郑重道,“有请!”
“是!”
门房点了点头,转身前去传话。
不大一会,便见一名身着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大步流星从前院走来。
来到秦川的面前,主动拱手作揖,乐呵呵道,“秦大人,老夫孙寿丰,这厢有礼了。”
“孙大人,不必客气。”
秦川立刻起身相迎,抱拳还礼,淡笑道,“下官入朝不久,公务繁重,一直没有机会去拜访孙大人。”
“没想到今日,孙大人竟主动登门来访,真令在下受宠若惊。”
“请坐,上茶!”
秦川挥了挥手,一名下人立刻给孙寿丰端来茶水。
孙寿丰在秦川对面坐下,明显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秦川悄悄观察着孙寿丰的神情变化,淡笑着主动开口道,“孙大人今日莅临寒舍,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吧?”
“大人有何事,尽管直说无妨,只要下官能办,一定尽心竭力帮助大人。”
孙寿丰点了点头,这才下定决心,正色道,“秦大人,不瞒你说。”
“老夫今日登门来访,是希望能请你高抬贵手,救一条人命。”
“哦?”
秦川顿时有些意外,不解道,“孙大人此话何意,下官怎么有些不大明白?”
孙寿丰解释道,“秦大人,明人不说暗话。”
“工部有一名五品主事,名叫孙熹,此人是老夫的亲侄子,老夫对他十分器重,一直视如己出般培养。”
“老夫知道,当初秦大人奉陛下密诏,扳倒了工部尚书余盛川,这段时间来一直在清算工部官员。”
“短短半个月的光景,工部四品以上的涉贪官吏,几乎都已经受到惩处。”
“实不相瞒,我侄儿孙熹这些年来,也帮余盛川做过事,拿过他的好处。”
“老夫希望秦大人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家侄儿。”
听完孙寿丰此来的目的,秦川这才恍然大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原来是有事求我啊?
那就好办了。
秦川咳嗽一声,皱着眉头犯难道,“孙大人,你都已经主动登门造访,按理说下官不该推却。”
“但是……下官虽有心帮孙大人,但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当初我受余盛川的诬陷,被关入大牢,后来仰仗运气和贵人相助,才幸免牢狱之灾。”
“现如今工部的大小诸事,都已与我毫无关系。”
“我不过是都察院区区一名四品御史,如何能帮得上孙大人?”
孙寿丰无奈道,“秦大人,老夫今日主动登门来访,已经足以证明诚意,你又何必试探呢?”
“陛下之所以彻查工部,便是始自当初命秦大人你查阅六部档案。”
“现如今新任的工部尚书罗雷,也是秦大人的故交。”
“从众多工部官员中,保住老夫的侄儿,不就是秦大人你一句话的事么?”
听闻此话,秦川顿时忍俊不禁,“没想到孙大人竟然将我调查得如此透彻,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好,既然如此,那下官便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秦川微微眯起眼睛,神秘笑道,“孙大人既然都登门找到了我,证明已经发动了一切人脉关系,却都无法保住孙熹。”
“眼看着实在无计可施,才只能寄希望于我的身上。”
“此外,孙大人想必也很清楚。”
“如果下官不帮你这个忙的话,以你侄子孙熹的罪过,会被如何惩处吧?”
孙寿丰缄默不语,心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没想到这秦川年纪轻轻,竟如此慧眼如炬。
仅仅片言之间,便将他的这点心思,全都清清楚楚地看透。
来此之前,孙寿丰确实已经发动了作为四大世族之一的所有人脉关系。
但奈何此次,陛下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痛下狠手肃清朝野。
并将工部,作为一个整顿的出头鸟,用来震慑群臣。
加上工部新任主事罗雷,是一个极为正直之人,如同天庭雷公般刚正不阿,水泄不通。
孙寿丰准备了几万两银子,想要保自己的侄子。
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根本无处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