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聿胸腔里的心脏如鼓点般敲击着,满心期待又激动地紧紧盯着马车上的车帘。
喉结轻滚:“下车,重新盘查。”
“请问公子,我们有何不妥的地方吗?”沈千野疑惑的声音被一群官差冷喝的声音打断。
“放肆!既然萧将军要重新盘查,你们配合便是!”
“马车上的人都给我下来!”官差大声嚷道。
李念心知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眼前一关糊弄过去。
她伸手掀开马车帘,慢悠悠走出来。
萧云聿目光紧锁在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上 ,激动得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双手紧紧握拳却不敢轻易靠近,怕是自己妄想出来的梦,一碰就会碎。
李念心里一团乱麻,脑子里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现在的情况。
眼睛一点也不敢往萧云聿那边看,慌乱间看见沈千野伸过来的手,便本能的握了上去。
萧云聿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眉头一皱,深邃的桃花眸微微眯起。
“云秋雾!”又低又轻的嗓音响起,带着某种压抑的,冰冷的暴戾。
李念握着沈千野的手陡然抓紧,面上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似疑惑的看着他:“这位官爷,您是在喊我吗?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沈千野动作温柔的将李念扶下马车,紧跟着开口:“这位官爷,您恐怕是认错人了。”
此时,奶娘抱着孩子紧跟着下了马车。
萧云聿目光落在奶娘怀中孩子身上,心底一瞬间涌起浓烈的妒意,像只被人背叛的困兽般,一字一顿质问:“孩子是谁的?”
李念蹙眉,冰凉的嗓音像是寒冬的腊梅,清冷却又坚定:“这位官爷问的话真是好奇怪,这孩子自然是我们家的。”
萧云聿看着眼前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却没有从前那般向他乖软的甜笑,只有看待一个陌生人的疏离淡漠。
心脏猛然一阵被利刃割裂的钝痛,眼梢微红,真的……只是长得像吗?
“这世上我只喜欢夫君这一个男人。”
“我家夫君很好,我很爱他。”
娘子的话不停的在脑子里回荡,再看眼前这张清冷淡漠的脸,细看那眸子更有丝毫不隐藏的警惕和嫌恶。
眼前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娘子,他家娘子才不会这样对他!
可是,太像了,这世上真的会有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萧云聿浑身气息变得阴狠乖戾起来:“身份文书拿出来。”
沈千野大方拿出自己的身份文书,随后是奶娘,也拿出自己的身份文书。
李念感觉自己可能要完了。
她当初不该在萧家的时候和思思喊本名,还美其名曰昵称!
萧云聿随意翻看了一下那两人的身份文书,见李念动作慢吞吞的,长腿慢悠悠逼近,最后停在她跟前。
低磁的声线从喉咙里压出来,藏着不易察觉的抖:“你的?”
李念硬着头皮把自己的身份文书交出去。
萧云聿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日期,姓名,会这么巧合吗?不可能都这样巧合的!
他微红的眼死死盯着她低垂着的头顶,低声问:“孩子父亲是谁?”
李念紧张得手指紧握,指节泛白,深吸口气。
再抬眸已经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冷笑道:“官爷不觉得自己管太宽了吗?回城的百姓这般多,为什么您就堵着我们家问孩子父亲是谁?难不成我家的孩子,还能是您的种?”
李念心里发紧,但是一想到自己临走前太医几乎天天来把脉,萧云聿不可能怀疑孩子是他的。
这样想着,她便又胆子大了些。
“还是说,官爷仗着自己身份高贵,打算当街强抢民妇?”
沈千野听到她这话,立刻将李念护在身后,目光警惕的盯着萧云聿:“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安城百姓 ,您说要重新盘查,我们也配合了,身份文书您也已经看过,我们还急着回家,是否可以放行了?”
萧云聿看着两人都互动,一个自然相护,一个自然依赖,画面如刺般戳得得他双眸发酸发涩。
喉头滚动,带着试探和压抑的思念情绪喊出心底千万次回荡的称呼:“娘子……”
李念双手抓住沈千野的手臂,从他身后探出头,小声提醒道:“官爷您找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娘子,也请您快些放我们回家,家里人还在等着我们呢!”
沈千野附和道:“官爷您真是找错人了,念念的夫君生来身体不好,是个短命的,早就死了。”
李念:!!
别说了弟弟,说多就露馅了啊!
“短命?死的早?”
萧云聿眯着眼,危险的眸光在沈千野和李念两人之间来回,冷戾的话像是从喉咙里压出来:“真巧,我娘子也是。”
李念:……“那是挺巧的,官爷您节哀。”
良久,萧云聿忽然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忽然退开两步。
“放行。”
沈千野松了口气,扶着李念和奶娘上了马车。
萧云聿望着越行越远的马车,神色晦暗不明的喃道:“小白,你说她是云秋雾吗?”
小白如实道:“长得确实很像,可是夫人不是您亲手埋的吗?您出发前还特意去过夫人的坟墓烧纸钱,当时并没有任何被挖过的痕迹。”
萧云聿晦暗的眸子一寸寸黯淡。
是啊,娘子是他亲手埋的,他亲手盖上了棺材,他亲眼看着沙土一点一点地将娘子的棺材埋没。
况且,娘子说过的,她很爱他,她只爱他。
又怎么会为别人生儿育女,又怎么会躲他,不认他?
可他又怎能甘心!
“小白,你去告诉齐恒,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找我,最近我就不回来了。”
小白一愣,还没来得及应声,便看到萧云聿运着轻功小心翼翼地跟在刚刚那辆马车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