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刚落下,只见镇国公面沉似水,转头对着车夫厉声道:“我们走!”那车夫闻言赶忙挥动马鞭,准备驱动马车前行。
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洛婉清见到此情此景,竟是完全不顾及雪地的冰寒彻骨,毫不犹豫地直挺挺跪在了镇国公的马车前方。她的膝盖与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击发出清脆声响,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
洛婉清扬起那张清丽而倔强的面庞,直视着马车上的镇国公,大声喊道:“父亲,您今日若是不肯带女儿一同入宫,女儿便长跪于此,直至冻死也绝不起来!”她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引得周围路过的不少百姓纷纷驻足围观。
镇国公见自己的女儿如此执拗,气得脸色煞白如纸,他怒不可遏地从马车内踏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洛婉清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吼道:“逆女,你这分明是在要挟为父不成?”
面对盛怒的父亲,洛婉清竟然瞬间眼眶泛红抬起头表现得无比柔弱委屈地回应道:“父亲息怒,女儿绝无此意。只是女儿心中实在困惑难解,为何同样身为父亲的女儿,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姐姐乃是嫡出之女,自然受尽万千宠爱;可我也是您的亲生骨肉啊,仅仅因为我是庶出,就要遭受这般不公平的对待吗?抑或,是因为母亲容不下我这个庶出的女儿,害怕我的光芒掩盖住嫡姐的风采呢?”
洛婉清这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在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周围的百姓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有的人小声嘀咕道:“早就听说镇国公府的嫡女虽生得花容月貌,但实则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草包美人罢了。倒是这位庶出的小姐,不仅容貌出众,更是才华横溢,样样都胜过嫡姐许多呐。”
镇国公听到百姓的议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洛婉清,压低声音道:“你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洛婉清却凄然一笑,“父亲,女儿所说句句属实,还请父亲给女儿一个公道。”
镇国公一时语塞,这时,一直马车后的洛倾城忍不住探出头来。只见她粉面含嗔,对着镇国公道:“妹妹这话可是折煞姐姐了,姐姐何时怕过妹妹的风头,妹妹这般编排姐姐,莫不是嫉妒姐姐能入宫参加盛宴。”
洛婉清冷笑一声,“姐姐倒是会颠倒黑白,妹妹只是求一个公平而已。”
洛倾城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冷哼一声道:“哼?公平?妹妹,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自我幼年起,父亲、母亲还有兄长们便远赴边关去征战沙场了。这将近八年的时间里,府中的中馈大权一直掌握在柳姨娘手中。你倒是说说看,论及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你这个庶女比我这个嫡女过得更好?居然还敢跟我谈公平二字?想当年,我尚且年幼无知的时候,那柳姨娘便请来嬷嬷专门教导你琴棋书画以及各种礼仪谈吐之术。而可怜的我呢,却只能眼巴巴地坐在一旁干着下人们所做的那些粗活累活,然后像个小偷似的,趁着没人注意时才能偷偷地学上那么一点半点。如今,你竟然说公平!”
就在此时,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人忍不住开口议论起来:“可不是嘛,镇国公和夫人率领着家中的三位公子出征南溪国至今已有将近八年之久啦。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都交由那位妾室来打理。唉,想想这位大小姐也是真够命苦的,自小父母和兄长都不在身旁呵护照顾,也不知道背地里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呢。怪不得她看起来似乎什么才艺都不懂,毕竟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的孩子呀,能够平平安安地活到现在就算很不错咯。”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那声音清脆响亮,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你们难道都还未曾听闻吗?前天的时候啊,咱们威风凛凛的镇国公大人凯旋而归啦!恰好呢,又赶上镇国公府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举办寿宴,要说这场寿宴之上最令人惊艳的节目,那自然是非嫡小姐所跳的那支惊鸿舞莫属咯!真可谓是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呐,当真是美不胜收哇!”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其中一人不禁疑惑地问道:“照这么说来,那柳姨娘应该也没有亏待大小姐吧?”旁边立刻有人反驳道:“你知道什么!刚才你没听见大小姐自己讲嘛,她可都是悄悄躲起来偷摸着学的呢。哎呀呀,实在是太可怜啦!”
“可不是嘛,可不是嘛!你们再瞧瞧这跪在地上的女子,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罢了,居然胆敢当着如此众多人的面去要挟自己的亲生父亲,若不是平日里被宠坏了,哪里来的这般胆量?”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话语中的指责之意愈发明显。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镇国公,此刻早已气得脸色发青。他恶狠狠地盯着仍然跪在地上的洛婉清,怒声喝道:“你到底起还是不起?”眼看着气氛越发紧张,就在洛婉清正欲张嘴回应之时,只见洛倾城款步上前,朝着镇国公盈盈一拜,轻声细语地道:“父亲息怒,既然妹妹一心想要同去,咱们不如就顺了她的心意,带她一块儿前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