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住,行!
除了这住,其它的都没大碍。
就眼下,如何安排何秀儿的住处?
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
既然是给叶十三这个军中统帅做勤务,那就得不离左右。
可隔壁的屋子,已经被香香郡主几个占着。
就这,两个女仆和紫伶,还是在墙角打地铺的。
就在此时,紫伶端着饭菜进屋。
何秀儿相当有眼色,赶快从地上起来,从紫伶端着的盘子中,取出饭菜摆在桌上。
“郡主,大人,赶快趁热吃!”
就是没人招呼一声,饿极了的二人也不再矜持,抓过筷子就伸向饭菜。
在一碗白粥下肚,半碗油汪汪的猪肉片子,被香香郡主一扫而光后,香香郡主抬起头来,笑道:“还是烤马肉好吃,猪肉太肥腻了。”
草!
叶十三差点,把刚喝到嘴里的白粥喷出来。
一个吃肉都闻不得腥膻的女人,居然喜欢上了腥气扑鼻的马肉?
就边城的肉食里面,最难吃的就是干巴巴的马肉。
吃马肉,那是不得已而为之。
病马,伤马和死马,在缺少食物的军营中,那是舍不得埋掉的。
骨肉被食后,马皮还可以制成皮革使用。
与牛羊肉相比,马肉就差劲多了。
倒是猪肉,在这边城,那可是稀缺之物。
周敬堂为了巴结香香郡主,可没少费心思,可香香郡主还嫌猪肉片子太过油腻。
昨夜,为了鼓舞士气,香香郡主鼓起勇气吃了几口烤马肉。
这一先河,开得香香郡主反而,克服了自己胃口对这种低等食物的排斥。
望着何秀儿一身旧棉服,香香郡主把目光投向一旁候着的紫伶,道:“把本郡主的那套革甲给她。”
“郡主,那可是您练剑时穿的。”
紫伶一惊,没想到香香郡主会把自己备用的一套用来训练时所穿的革甲,会送给一个边城的底层军户家的女人。
“去啊!聋了?”
香香郡主知道紫伶舍不得,愠色就是一句。
“奴婢遵命!”
不大时候,紫伶去而复返,从来时携带的一只包裹中,拿出来一套革甲。
革甲,那是最底层的兵士所用的军备。
只比战时辎重运输的民夫所穿的藤甲好一点而已。
但身为郡主,所用革甲那就大不一样了。
普通革甲,大多采用马皮,牛皮制成。
但所用牛皮,多为黄牛皮或者是牦牛皮,经熟制后做成战甲。
香香郡主的这套革甲,乃是采用上等水牛皮所制,做工精细不说,而且轻巧坚韧,遇水而不生硬。
当紫伶抖开革甲的那一瞬间,就连叶十三都瞪直了眼睛。
这傻白甜,可真舍得?
“还不快快谢过郡主赐甲之恩?”
叶十三目光投向何秀儿,急切地提醒一句。
何秀儿一怔,随即又在地上跪了。
“小的,谢过监军大人。”
说完,何秀儿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从紫伶手中,接过那套价值不菲的革甲。
草!
这婆娘,反应倒是不慢!
这一下“郡主”直接变成“监军大人”了?
而且,“民妇”也变成“小的”了。
“你我身材差不多,应该穿了合身的。”
香香郡主一脸慷慨,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有一种施舍别人的成就感。
只有叶十三赶快低下头来吃饭,心里却是嘀咕个不停。
身材差不多?
屁!
何秀儿明明比你稍矮那么一点,更要紧的是何秀儿的发育,压根和你不在一个标准上。
你身为郡主,从小吃香喝辣,锦衣玉食伺候着,就该发育部位的尺码,都远甩何秀儿几条街都不止。
只是何秀儿身上棉衣臃肿,这才看起来周身的粗细倒是相仿而已。
就在叶十三暗自嘀咕个不停的时候,此时的何秀儿,已经扎紧了棉衣,在紫伶的帮助下,把那套革甲穿戴整齐。
这一番捯饬,还真有三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坐下吃点!”
没话找话的叶十三,筷子一指桌旁的椅子,又道:“忙了一夜,又从沙窝地赶这边过来,想必肚子也是饿了。”
“小的不敢,小的和紫伶一起吃就行了。”
何秀儿还是懂礼数,并没有和香香郡主同桌坐下。
“你也辛苦,退下吧!”
香香郡主摆摆手,示意紫伶与何秀儿二人都退下。
隔壁屋子,两个壮妇也摆好了饭食,她们只能和紫伶一起用饭。
待二人退下,香香郡主这才把视线,又投在叶十三脸上。
“战事一起,马成也就更忙了,留下何秀儿跟着,也好侍奉你的起居。”
香香郡主这次没有多想。
可叶十三就不一样了,心里一直扑腾个不停。
郑一刀是死了,这何秀儿又回来了。
自从何秀儿出阁前,被他摁在炕上有过那么一次,这个女人的影子,时不时就在他脑海中闪现。
虽然那次急急了了,且又毛毛躁躁,但毕竟是他给把何秀儿的生瓜给破了。
眼下,何秀儿又回到营房,成了他的一名亲兵。
但总不能让何秀儿和马成他们一起滚大炕吧?
不能,就是背出去扔野地喂狼,也不让一帮子男人和何秀儿混居一起。
至于晚间如何安排,眼下事情颇多,顾不得考虑晚上的事。
“这饭,味道不错!”
心不在焉的叶十三,答非所问,张口就夸赞两个壮妇的厨艺。
“那当然了!”
香香郡主剜了叶十三一眼,颇为自豪地说道:“周敬堂这人,还挺上道的,知道把本郡主巴结好了对他有利。”
“你们,是他在朝中的靠山吧?”
吃了一口菜的叶十三,冷不丁就是一句发问。
“你不是也有靠山的吗?”
香香郡主没有直面回答叶十三的问话,抬头就是一句反问。
“我?”
叶十三嘴角一扬,撇嘴道:“要说真有靠山,那就是我手中的刀,只有刀,才能保我安然无恙。”
“岳佟难道不是?”香香郡主又是一问。
“他?”
叶十三摆摆手,摇头道:“还真不是,只是他觉得我能杀敌而已,比他身边的那些饭桶,起码要强上那么一些。”
“那我做你的靠山好了?”
香香郡主美眸一转,死死盯着叶十三的脸。
叶十三差点,又把一口饭菜喷了出来。
“想让我投靠你爹?”
“你?”
香香郡主把筷子,狠狠往往桌上一拍,愠怒道:“说话不要如此难听好吗?亏你还是读过圣贤书的人。”
圣贤书?
呸!
这个狗屁世道,什么书都不如手中有刀好使。
“算了!”
吃饱了肚子的叶十三,也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淡淡说道:“请恕叶某人不敢高攀,这打打杀杀的事,还挺适合我的,谁要我死,我就让他先死,这多痛快!”
“你不想想以后吗?”
香香郡主倒也不恼,语气平静地又是一问。
“以后?”
叶十三嘴巴一撇,笑道:“我这种人,还有以后?”
“任何人都有以后,没人可以例外。”
香香郡主很是笃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冒出一句似乎很有哲理的一句话。
“那郑一刀他,有以后吗?”
叶十三不按套路出牌,刁钻地提起了郑一刀。
“混蛋!”
受到戏弄的香香郡主,手中的茶水差点就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