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场两点开考。
先考物理再考历史。
五点钟结束考试。
考完之后林乔只有一个感觉。
如果之后两天的考试都是这种难度，那这会考的三天根本称不上考试，对他来说其实完完全全就算休息。
或者说，母校三日游。
李夏至依旧是提前交卷，出考场后她直接坐9路回家了，避开了高峰期。
林乔在人潮中拥挤艰难行走的时候她还在炫耀地发着消息。
夏至：【（视频）】
夏至：【某人不会刚刚上公交吧（狗头）】
夏至：【我到家喽】
夏至：【（动画表情：小鳄鱼看戏）】
林乔呵了一声。
木桥：【（动画表情：小鳄鱼——闭嘴吧你）】
林乔经过艰难跋涉，总算挤上了公交，用中午从鸭血粉丝店老板那里换来的零钱付款，但是车厢内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了。
公交车呲一声关门，启动。
林乔踉跄了一下，连忙抬起一只手抓住上方的栏杆稳固身形。
“嘟嘟。”
手机震动了下。
林乔抬起空余的另一只手解锁屏幕。
夏至：【？】
夏至：【你也配用小鳄鱼的表情包嘛！】
晃动的车厢中，他低头看着李夏至发来的消息，没忍住笑了笑。
本来想打字发些什么，可他用的输入法是26键，打字本来就不好，现在两只手又都是十分艰难……
语音输入了好几次，但由于车厢内过于喧闹，他在拥挤人群中的声音又太小，手机识别了半分钟都没识别出来。
林乔轻叹一口气。
木桥：【（动画表情：奶龙吐舌头）】
夏至：【（动画表情：小猫踉踉跄跄地摔倒）】
林乔息屏了手机，他抬起头，隔着交错重叠的人影看着公交车窗外。
冬天天黑的早，这个点的宜月市，路过平坦的花园时透过玻璃能看见远方夕阳渐沉，只剩下了橙红色的最后一丝弧度。
等到宜月市第三中学站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
三中也是会考考场，考生早早的都已经走光光了。
整条人行道空空荡荡，路边成排枯树间隔之中亮白色的路灯光芒大亮，冷风吹过，颇有悲凉之感。
“嘟嘟。”
手机震动，又来消息了。
林乔拉开拉链从外套内兜中取出手机，电量已经没多少了，他不敢再把手机放外面拿着走，冻一下电量掉的更快。
说起来这个手机也已经用了一年了，不知是不是林乔充电不规律的缘故，电池损耗很严重，系统也变得有些卡顿，但这孩子还是每天用得乐呵的。
尤其是用手机看成绩的时候，猫头鹰直接卡成ppt了，但林乔认为这样一闪一闪地看成绩更刺激。
他用双手捧着手机传递温度，解锁屏幕。
还是李夏至发的消息。
夏至：【你到三中了吗？】
木桥：【到了】
夏至：【晚上吃啥准备？（动画表情：圆头耄耋骑自行车）】
林乔还没进入三中校园，他在校门口旁边的小吃街买了一个鸡肉卷。
一只手拿着鸡肉卷咬了一口后平举，他另一只手抬起手机拍摄了一张照片发送。
木桥：【（图片）】
夏至：【吆西~】
木桥：【你呢？大佐晚上吃啥？】
夏至：【（黄豆人无语）】
夏至：【你骂谁呢？（动画表情：耄耋哈气）】
林乔没绷住笑了笑，一边吃一边走进三中校园，距离高二教学楼还有5分钟路程。
他准备在这5分钟内解决掉晚饭这个鸡肉卷和与李夏至的对话，马上六点钟了，今晚干到十一点半！
之所以学到这么晚，是因为明天会考只需要七点半起，而且不查寝。
木桥：【不是你自己说的‘吆西’吗，我哪骂你了？（比手指）】
夏至：【我那是日式美少女的发言好吧……】
木桥：【没见哪个美少女说‘吆西’的（黄豆人汗颜）】
李夏至不再回消息了。
林乔扬了下眉，心想这就生气了？一边想着，他又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鸡肉卷。
“嘟嘟。”
消息回复震动。
夏至：【语音】4\"
林乔心脏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接收到语音信息。
为了听得清楚一些，他还按住了侧键，调大音量。
点击。
第一秒是Vx语音输入音质损耗的滋滋声。
林乔停下脚步，屏气凝神。
可李夏至的声音还没出现了一个音节，林乔的手机却忽然黑屏了，紧接着就是一段关机动画。
“泥马……”
林乔直接一口吃掉剩余的鸡肉卷，加快脚步走进高二的教学楼，气喘吁吁地爬上五楼。
校门口这侧的楼道靠近2班，林乔在经过时往里瞥了一眼，教室里大概有十来个人。
推开1班的教室门，林乔怔了一下。
高二（1）班，近乎五分之四的学生到场。
而且教室内异常的安静，即使没有班主任在隔壁，没有年级主任巡查。
林乔轻手轻脚地走到水房旁边的平板充电柜给手机插电充上。
在手机重启的漫长时间里，林乔站起身转身环视了一圈教室。
中间第二排的三个座位只有一人，是坐在最左边的李欣怡。
“班长……”
一道声音拉回了林乔的注意力。
是顾佳丽，她抱着平板走到了林乔旁边，弯下腰佝头把她自己的平板也塞进充电柜充电。
林乔注意到了她的短发被扎起来束成了一个小短辫。
这孩子，还叫我班长呢……大清早亡了啊……
“你回来啦。”顾佳丽抬起头，笑着说道，她的脸蛋有点油油的，下巴处还有一道浅浅的黑笔印。
“嗯。”林乔点了点头，看了一圈1班里的同学后，他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怎么都来得这么早？这是都在三中考得嘛……”
顾佳丽晃了一下，愣住了。
班长是怎么知道我是在三中考的，我明明没把准考证收好没给他看啊？
不对，班长可能是猜测，看到班上这么多人都来了，而三中最方便回班猜测大家都是在三中考的……
但是但是但是，坐我前面的那几个就不是在三中考的，再说怎么可能这么巧？都在三中考，不可能！
所以班长以玩笑的口吻其实真实想法是告诉我他知道我是在三中考的，他一直在关注我。
但是是谁泄的密呢？
对了！顾佳任！他知道我在三中考，然后班长去问了他。
老哥本就性格温良，恐怕班长那么情真意切直接把他感化了……
顾佳丽深吸了一口气。
“班长……”
她的话音踌躇，斟酌着一些尽量不会伤害到林乔自尊的词汇。
可不知为何，她那委婉的发言还未出口，旁边的林乔却已经面色凝重。
不过他并没有看顾佳丽，而是垂眸看着手中刚刚重新开机的手机屏幕。
电子屏幕散射被教室清白灯光给冲淡，灰白色的光亮却晕开在少年的眼眸中。
充电柜电机嗡嗡的声响悦耳，一条白色的充电线被拉起拉出，另一头连着一个有些老旧的手机。
林乔轻抿着嘴，看着手机锁屏中的消息提示。
ch3：【在吗？（动画表情：大白兔抱着耳朵狂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