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术吗，我也想学啊……”
林乔声音有点沙哑，这句话发自内心。
如果有读心术，那他就不用纠结那么多了，直接对许霜读心，听听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算是鄙视和厌恶他也认了，这样他就不会因为某人某次若有若无的话而心神荡漾半天了。
他又下意识地想佝腰，但后背传来一阵隐隐作痛，他又不自觉地挺起腰来。
许霜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林乔的视线有些回避。
他此刻有些心虚。
许霜直勾勾的眼神仿佛她已经拥有读心术一般，扒开林乔维护心脏的全部伪装，她手持巨剑，剑尖直指林乔藏匿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一丝卑劣情愫。
“哟，挺顺路啊班长。”
一个有些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林乔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原本他以为是12班的同学，林乔正在心中暗暗感谢他，转头才发现是常铭浩。
那声班长也不是叫他的，而是对许霜说的。
“啊？林乔？你也在啊，好巧你是哪个社团的。”
见许霜没有理他，常铭浩有点尴尬，很自然地拍了拍林乔的肩膀，好像他俩很熟一样。
“我是艺术社的。”
“艺术社？哦哦我知道，我在搞竞赛时认识一个学长，他就是艺术社的，跟我关系可好。”
“哈哈……那挺好……”林乔咧了咧嘴。
“我觉得社团还是要选自己喜欢的，至少是自己会玩的。”
常铭浩瞥了眼许霜，扶了扶眼镜。
“我选的数学社，我平时其实也没啥爱好，就喜欢玩玩数学嘛……”
？
“咳咳咳……”
林乔感觉自己的嘴角快要压不住了，握拳捂嘴咳嗽了两声。
牛，玩数学，你真是我哥，从小到大我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在在数学前面加“玩”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许霜，许霜抱着那本从阅览室借来的心理学书籍，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远处的科技楼。
嗯……常铭浩的话不好笑么……林乔是真的快绷不住了……
“玩得不错，开学考数学你在1班排名27。”
许霜音色清冷，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意味。
“额……其实是29班长你记错了……”
“抱歉。”
“哎呀其实也没错。”常铭浩有些尴尬地加快脚步。
“我那题要是不错再前进个俩三名没啥问题，我最后一道大题写的和顾佳任一样，凭啥他扣4分我扣6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远离，手臂轻轻挥舞着似乎十分愤慨。
“如果你把一个证明题只有最后结论一样算做是你俩写的一样那我无话可说。”
“就……就是写的差不多啊……”
常铭浩有点红了，嘟嘟囔囔走向科技楼，他的背影在春日下午的阳光下有些滑稽。
林乔咽了口唾沫，没想到许霜竟然如此较真，要是他的话估计会把常铭浩哄得屁颠屁颠地走吧。
老班长就是不一样。
已经快到艺术楼，林乔轻吁一口气，转头想和许霜说声拜拜。
艺术楼门口有些拥堵，各个年级的社员说说笑笑，结伴通过。
声音喧杂，林乔耳边却响着嗡嗡的耳鸣，心跳加快连带着耳膜都一同鼓动。
许霜此刻没有看林乔，春风拂过两鬓的发缕，她眼角弯弯，紧绷着嘴，那张清冷精致的脸上压抑不住的笑意。
察觉到林乔的注视，她抱着书转身，最后弯腰笑出了声。
“哈哈哈，林……林乔……哈哈，他玩……玩数学……哈哈……”
阳光柔和温暖，把少女窈窕的身影投射在树影之下，看着她蓬松的头发，林乔想起了夏日哗哗作响的梧桐。
笑了大概半分钟，许霜终于有力气直起腰，一手抱书，一手揉了揉脸，铜镜般的眸子中水润透亮。
“不……不好笑么……”
酥麻的电流通过天灵盖流遍林乔全身。
好笑，可刚刚明明都快当着常铭浩的面绷不住笑出声，可此刻他却难以恢复那种状态。
“哈哈哈。”
林乔撑起一个笑脸，尽可能不让自己的笑声过于僵硬。
太衰了……
艺术楼入口渐渐没那么拥堵了，科技楼中响起了歌声。
许霜抬手看了下表，她的表情已经调整自然，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还有十分钟社团就要开始了，我先走了。”
“哦哦，拜拜。”
“拜拜。”她朝林乔挥了挥手。
走了两步她又转身，阳光透过发隙给她的头发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在风和日丽中两人浅浅地对视。
“期中考试还有38天，我相信你。”
说罢她不再给林乔反问她的机会，抱着书小步跑向科技楼。
原本浓郁沁人心脾的白茶花香逐渐沉降，变淡。
林乔咽了口唾沫，走进艺术楼，呆滞茫然，心跳加速。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上到三楼的。
直到听见林秋雨动听的吉他旋律时林乔才缓缓回过神来。
“夏至呢？”
林秋雨今天又把头发盘起来了，此刻她把吉他放到一边，朝林乔歪了歪头。
“她……她不是和你一起的吗？”林乔有些困惑。
林秋雨蹙眉，掏出手机。
“她没给我发消息……”
“呼呦呦~”
一阵夹杂着淡淡果香味的轻风穿过林乔身侧，一下子坐到林秋雨身边。
李夏至挽住林秋雨的胳膊。“哇靠差点迟到，社团活动还没开始吧。”
“还没，社长还没来，高三下午临时加了一节课。”
林秋雨重新拾起吉他，轻轻拨弄琴弦。
“我听老马的意思，这是他们最后一节社团课了吧，交接完毕以后他们就要继续高考冲刺了。”
林乔一边说着，想按照上周的座位排布坐到李夏至的右侧。
“秋雨，文化艺术节的时候你终于可以露两手了，到时候我把你拍下来发网上，肯定能红！”
李夏至笑眯眯地看着林秋雨。
同时身体微微后仰，一手撑开按到沙发上，占住她右侧的位置。
林乔怔住了。
“我再给你配个图文，就用你自己写的歌词，哇，三中才女！”
李夏至似乎没有察觉到林乔此刻的局促，她看着林秋雨可爱微微发红的侧脸，轻笑出声。
林乔抿了抿嘴。
“李夏……”
“我……我去上个厕所，中午吃坏肚子了……”
李夏至表情忽然又变得有些难看，她佝着腰起身，轻轻捂住小腹，碎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