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吴阿蒙。
从承德下山的路途蜿蜒而清凉,列车东行,山地退去,海风渐起。
秦皇岛,是这段旅程中我第一次与大海重逢的地方。
它的名字自带一种古老的决意:始皇东巡、望海求仙;而它的地理更是一种时空的通达:长城入海,九州之脉汇于东岸。
我来这里,不仅为了一览海之宽,也想听听这座城市在陆与海之间,千百年来如何咏唱自己的辽阔与深沉。
一、山海关:一脚在城,一眼看国
我第一站来到山海关。
这座有“天下第一关”之誉的古城,静静坐落在渤海之滨。城墙高耸,青砖斑驳,关楼上的四个大字“天下第一关”如擎天之笔,笔锋遒劲。
我站在关城之上,脚下是古道,远处是海天线若隐若现。导游低声道:“这里,是长城的尽头,或许也是中华之始。”
一位本地老者与我并肩望海,他说:“过去这里是兵马必争之地,如今,是旅人寻根之所。”
我写下:
“秦皇岛的关,
不为闭门谢客,
而是迎风立命;
她一面望山河,
一面朝大洋,
在交汇处写下国脉的驿站。”
二、老龙头:长城入海处的波涛痕
顺着山海关往东南,我抵达老龙头。
这是万里长城入海之处,一段灰黑色的城墙,犹如巨龙之首探入波涛,呼吸着海风,咀嚼着时间。
我脱下鞋袜,踏入水中,抚摸那片饱经风霜的礁石。海浪拍打着城基,几百年过去,那砖石依旧屹立。
“这不是尽头,是转折。”我自语。
岸边的游客大多在拍照留影,而我静静坐在城下,仿佛能听见砖石内部,传来历史缓慢流动的声音。
我写下:
“秦皇岛的长城,
不是结尾,
而是去往世界的一步;
她在浪花中沉思,
将山河之势,
化作海洋的抒情。”
三、北戴河:浪与松之间的政治与生活
下午,我转向北戴河。
这是一片比想象中更低调的海岸,没有商业化的喧嚣,只有松林与波涛交织的静谧。
我漫步于滨海步道,海风咸湿,白鸥翔集。偶尔经过一些早年遗留下的苏式别墅,红顶白墙,在海天之间若隐若现。
一位当地老人向我介绍:“你看这片海,过去是‘夏都’,现在是‘休地’,但对我们来说,它就是家。”
我问:“北戴河的变化大吗?”
他笑:“潮水有涨落,树却一直长。”
我写下:
“秦皇岛的北戴河,
不只藏着往日的政声,
更养着今日的生息;
她用一湾潮水,
洗尽权力的尘,
留下岁月的盐。”
四、港口与钢铁:工业与航线的对话
第二天,我走访秦皇岛港。
这里是新中国最早的对外大港之一,煤炭、矿石、粮食从这里装船,驶向世界各地。
港区内货轮穿梭,集装箱堆积如山,吊臂高悬如巨兽忙碌。我在一处作业平台上远眺,只见一艘艘货轮顺着航道出港,如同群岛外的远征队。
一位年轻调度员告诉我:“海上运输看似缓慢,但每一次启航都代表信任。”
我写下:
“秦皇岛的港,
不是表演场,
是大国脉搏的节拍器;
她以钢铁为舵,
以海图为眼,
把北方的重与远托进世界。”
五、阿那亚海岸:在静默中找回个人
最后,我去了秦皇岛近年声名鹊起的阿那亚社区。
在那片银灰色的建筑中,我找到了一座小巧的“孤独图书馆”。它建于沙滩之上,三面环海,一面朝光,书架不多,游客不喧哗。
我坐在临海的落地窗前翻书,听涛声伴读。
这里不是避世之所,而是返身自问之地。
一位义工悄声说:“这里没有商业标签,有的只是希望你能面对自己。”
我写下:
“秦皇岛的阿那亚,
不是乌托邦,
是城市之外的一口气;
她不追逃离,
但容你停靠,
在浪声里翻阅人生的章节。”
地图落笔:海边城市的复调
离开秦皇岛的那天,晨光将港口与关城一同照亮。
我回望那座关口、那段海岸、那片浪涛下的城市根脉。
我在《地球交响曲》的地图页上,郑重写下:
“第263章,秦皇岛,记。
她以山为骨,海为翼,
一手执关隘,一手撑航线;
她的历史不声不响,
却波澜不惊地,
推着中国向东。”
下一站,是葫芦岛。
我要去看那段辽西走廊上的门户城市,在渤海湾的北岸,她又将如何讲述属于她的潮汐与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