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婴儿床里传来咿呀声,小儿子蹬着藕节似的小腿,口水将襁褓浸出深色痕迹。靳仲廷闻声而起,睡衣纽扣错扣了两颗,却利落地抱起孩子:“小男子汉又饿了?”他刮了刮儿子的鼻尖,换来一串含糊的笑声。
楼下的厨房飘来焦香,沈千颜踮脚擦拭橱柜,发梢沾着面粉。“小心烫!”她头也不回地提醒,话音未落,靳仲廷已端着婴儿辅食机走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后:“我来,你去换衣服。”他接过平底锅,熟练翻炒着香料鸡蛋,动作与当年在公司签署千万合同别无二致。
庭院里,龙凤胎正在调试气象监测仪。小包子架起三脚架,镜头对准新培育的蓝晶薄荷;小糯米举着记录本,笔尖沙沙作响:“湿度72%,温度23c,适合移植。”八岁的妹妹举着玩具水壶蹦跳,突然指着天空惊呼:“哥!彩虹!”露珠在她发间折射出七彩光晕,像撒了一把细碎的星辰。
早餐桌上,银质餐刀与瓷盘碰撞出清脆声响。小女儿非要喂弟弟吃南瓜米糊,结果大半糊在自己鼻尖。靳仲廷绷着脸抽出纸巾,嘴角却藏不住笑意:“我们念念以后要当大厨?”男孩挥舞着勺子抗议,奶音里带着鼻音。沈千颜将温热的姜茶推到丈夫手边:“下午科技展,记得给孩子们带防晒喷雾。”
十点钟,“香料疗愈中心”外红毯铺展。沈千颜身着素色旗袍,珍珠耳钉在阳光下微闪。致辞时,她瞥见观众席——苏柔正在教自闭症儿童辨认香料,曾经锐利的眉眼如今满是温柔;人群骚动间,沈昭然戴着鸭舌帽,将一整车东南亚香料幼苗钥匙拍在她掌心:“新品种,抗寒。”
与此同时,科技馆内的VR香料园引得孩子们驻足。小包子在编程区调试机械臂,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小糯米缠着研究员追问:“用肉桂提取物发电,转化率能提高多少?”小女儿却被3d打印的香料城堡吸引,脸颊紧贴玻璃,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靳仲廷倚着展台,手机屏幕亮起沈千颜的消息:志愿者们种下的百里香树苗,像列队的小士兵。
暮色漫过远山时,全家驱车前往云岭村。越野车碾过碎石路,惊起一群白鹭。村口老槐树下,村长捧着锦旗迎上来,红绸上“悬香济世”四个金字被晒得褪色。小儿子在背带里咯咯笑,伸手去抓飘动的流苏;小女儿已经钻进村民堆里,举着野花分给每一个人。
返程路上,龙凤胎在后座激烈讨论。“用薰衣草精油改良混凝土,抗压强度能提升15%!”小包子晃着实验报告。小糯米推了推眼镜:“但成本...”话未说完,妹妹突然指着窗外:“星星!好多星星!”她摇下车窗,晚风卷着草香涌进车厢,带着白日里香料田的余温。
深夜的书房,台灯将两人身影拉得很长。沈千颜翻阅万宴谱,夹页间滑落一张泛黄的报纸——当年那场轰动全城的替嫁新闻,边角已被摩挲得起毛。靳仲廷端着热牛奶走近,看到报纸内容,喉结动了动:“后悔过吗?”她将头靠在他肩上:“后悔没早点遇见你。”
窗外,香料园的自动灌溉系统开始运作,水珠落在叶片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小女儿的房间传来梦呓,龙凤胎的书桌还亮着台灯,他们在为下周的科技竞赛做准备;婴儿床里,小儿子正攥着靳仲廷送的香料小熊,睡得香甜。
沈千颜熄了灯,月光顺着窗棂流淌。靳仲廷的手臂自然圈住她的腰,呼吸渐渐绵长。远处的云岭村,新修缮的校舍亮起最后一盏灯;城市边缘,苏柔在志愿者之家整理明日教案,笔记本扉页画着歪歪扭扭的香料图案;而沈昭然的货轮正驶向公海,甲板上整齐码放着援助非洲的香料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