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如同鬼上身一般,猛地砸碎手中的蜜豆罐头,就扬起手,就对着自己的脸一顿猛抽。
紧接着,她歇斯底里大吼,“爸爸、妈妈、二哥、三哥,救我,大嫂她要打死我!”
楼下客厅,陆去病、姜尽欢、陆聿风刚回来,陆老爷子、陆老夫人则是在叮嘱陆惊唐一些事,听到钟听晚的声音,他们丝毫不敢耽搁,连忙来到了楼上。
陆昭昭正在房间埋头苦做数学题,听到动静,她也忙不迭拉开房门,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谁要打死谁?”
“对不起……”
钟听晚一开口,委屈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了下来。
她痛苦、委屈地啜泣了许久,才哑声说,“上次我会进大嫂的房间,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没想偷偷摸摸,去大嫂的房间动手脚,我会去她房间,真的是因为无意中听到了里面有动静,我特别担心她,才会进去查看。”
“我从未想过伤害大嫂……”
“我知道,大嫂对我有很多误会,我希望能跟大嫂解除这些误会,以后大家好好相处。”
“我特地买了蜜豆罐头来向大嫂赔罪,没想到……没想到大嫂不仅砸碎了罐头,还……还动手打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巧妙地微微抬了下脸。
陆老爷子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触目惊心的红色巴掌印。
而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巴掌印没有淡去,倒是她莹白、漂亮的小脸,慢慢肿了起来,看上去越发柔弱易碎、我见犹怜。
看到她这副模样,陆老爷子、陆老夫人同时拧紧了眉头。
如果是顾枝刚住到陆家的时候,钟听晚指责她对她动手,出于对钟听晚的信任,以及对顾枝的不喜,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站在钟听晚这一边。
可日久见人心。
他们已经知道,顾枝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不堪,钟听晚也没有他们认定的那般纯善无辜,他们自然不会再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顾枝。
姜尽欢面色也复杂到了极致。
看到钟听晚小脸高高肿起的模样,她心疼。
可之前好多次,他们指责顾枝,最终却发现,她是被污蔑的。
她肯定不会再一上来就断定是顾枝愚蠢恶毒,恶意伤害钟听晚。
她轻轻握住钟听晚的手,温声问,“小晚,枝枝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她不会随便对人动手。”
“你的脸,真的是她打的吗?”
钟听晚抬起脸,极度不敢置信地望向姜尽欢。
她知道,上次杨大伟的事,她让陆家人失望了。
可顾枝搬出去之后,姜尽欢等人,依旧对她很好很好。
她能感觉出,他们依旧是很爱她的。
她也笃定,只要她让他们认定顾枝心肠歹毒,总是恶意伤害她,他们会心疼她,转而憎恶顾枝的,她不敢想,向来信任她、喜爱她的姜尽欢,竟会为了顾枝怀疑她!
她喊了她十八九年妈妈,真心依恋她、孺慕她,难道他们一家人相依相伴这么多年,还比不上顾枝在陆家住的这两三个月么?
这让她如何甘心?
如何原谅?
她恨得唇都止不住剧烈颤抖,还未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委屈的眼泪,就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痛苦地啜泣着,因为哭得太狠,还打起了嗝,仿佛下一秒就会嗝屁。
她呜咽了许久,才颤声说,“妈妈,在你眼中,是不是我就是一个喜欢抹黑、陷害别人的恶人?”
“我真的没故意抹黑大嫂。”
“我刚刚也没想过给大嫂告状,就是大嫂揪着我的头发不放,一直狠狠打我,我太害怕,才会尖叫出声。”
“如果早知道,我向你们求救,你们也只会觉得我是个恶毒的撒谎精,就算我很怕、我会被大嫂打死,刚才我也不会向你们求救的,呜……”
钟听晚越说越是委屈、无助,她肩膀剧烈抖动着,泣不成声。
姜尽欢、陆去病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很爱、很在意钟听晚的。
可他们也不傻,从之前的一些事,他俩也意识到,钟听晚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单纯无辜,且他们心中对顾枝的愧疚太深,真的做不到为了钟听晚,去伤顾枝的心。
他俩左右为难,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晚姐,你的脸真的是大嫂打的吗?”
陆昭昭和钟听晚一起长大,在她心中,钟听晚就是她的亲姐姐,两人感情很深。
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钟听晚之前就莫名其妙陷害过顾枝,她真的不敢随便相信她说的话了。
“上次明明是你自己偷藏大嫂房间的钥匙,狗狗祟祟去她房间,才会被杨大伟欺负,你却说是大嫂恶意害你……”
“这一次,你该不会也是在陷害大嫂吧?”
“我……”
钟听晚如遭雷击,直接狼狈地后退了一步。
她真的以为看到她受伤、受疼,陆家人心中的天平,会重新倾斜到她这一边的。
她也以为,她今晚能彻底让陆家人厌弃顾枝的。
她不敢想,陆昭昭这个蠢货,竟会直接说是她陷害顾枝!
陆聿风赞同陆昭昭的看法,用力点了下头后,叹息说,“小晚,咱们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你就是非得针对顾枝呢?”
钟听晚又猛然踉跄了一下。
她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就是疯了。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明明顾枝一直在抢她的东西,怎么她真心当成至亲的陆家人,都偏帮顾枝呢?
好像自从顾枝来到首都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曾经把她当成宝贝的陆家人,都为了顾枝防备她、嫌恶她,甚至还可能会舍弃她。
她不能让顾枝把她的一切都夺走。
她今晚必须得釜底抽薪,彻底让陆家人都站在她这一边!
她一咬牙,重重跪倒在地上后,直接捡起一块玻璃碎片,将锋锐的玻璃尖端,死死地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真的没陷害大嫂……你们是我的至亲啊,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
“是不是只有我死,你们才愿意相信我没有说谎?”
“如果只有一死才能证明我的清白,我愿意去死的!”
说着,她卯足了力气,就将锋锐的玻璃尖端,狠狠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