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去的时光，一直存在于回忆里。
姚师傅有，林老也有。
林老轻咳一声：“别说你，我也差不多有二十年没吃过弟妹的手艺。”
自从媳妇去世后，他身边除了警卫员，就是老张。
林老心里清楚，要不是小鱼身体不好，需要人细心照料，他压根没想过要让张嫂子回来。
他一个人过日子，和老张搭伴，随便吃点什么都无所谓，实在不想做，去食堂也能对付。
平时小鱼和小七不常回来，他在家也就吃个早晚饭，有时候忙起来，晚饭都直接在单位吃了。
若不是老张当年在战场上伤了腿，膝盖里留着弹片，干不了重活，他连老张都不想留下。
他有警卫员，吃食堂也方便，根本不需要人特意照顾。
桌上的气氛愈发热络，三个老战友边喝边聊，说着当年的趣事，聊着如今的生活，笑声不断。
再加上张婶子这个巾帼女英雄，时不时的接一两句，几人之间的气氛十分融洽。
姜淳于、林小七和姚思雨没喝酒吃得快，吃饱了三人就放下了碗筷。
“我们先下桌了，姚师傅、张叔张婶、爸，你们慢慢吃。”
姜淳于起身说了一句，林小七和姚思雨也跟着站起来，跟着招呼了一遍。
三人一起往旁边的小客厅走去，留下三个老战友和张婶子继续畅聊。
刚走到小客厅坐下，姜淳于就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见那孩子说把谁腿打断了，还是胳膊的？”
她看林小七两个人进门的时候，神情看不出什么，估摸着应该不严重。
不然，两个人估计午饭都别想吃。
海陆空三个大院都在一条路上，因为离的近，这三家的孩子经常打架。
早些年听林小七说，大架是三六九，小架天天有。
要么就是互斗，非要在三家里面拼出个老大老二出来。
要么就是三家联合和外面的孩子打，驱逐外敌后再继续内斗。
这些年因为形式的原因，家里人都制约着他们，已经不怎么打了。
偶尔还会有点小矛盾，都是私下解决，没有早些时候那么轰轰烈烈。
但是打断胳膊腿这么严重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过分的。
姜淳于并不怀疑姚思雨的功夫，他在山上跟着姚师傅生活，肯定是学了功夫的。
那天上山，不管是小戴还是林小七，脚下功夫可没姚思雨稳。
看样子就是童子功，底子打的好。
“没事，没断。”
林小七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些佩服这小子的能耐，“这小子把好几个人胳膊腿给卸了，那帮孩子没见识以为是断了，吓得鬼哭狼嚎。后来我去了，他又把人胳膊腿给整好了。”
之所以耽搁那么长时间，是对方摇了人，而他们这边也摇了人。
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来。
林小七没办法，只能让他们找地方又打了一架，分出了胜负才回来。
其实，说是分出了胜负也不对。
他们是胜了，不过那边不服，还约着再打。
要不是怕家里人惦记，估计那两群小子，连饭都不想回来吃。
姚思雨揉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没反驳。
他从小跟着姚师傅学过点正骨的手艺，那时候气急了，下手没轻重，把对方领头的那几个家伙的关节给卸了。
看着吓人，实则没伤筋动骨。
后来小七叔来了，他就赶紧给人复位了，倒也没造成真的伤害。
姜淳于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那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从早上出去，到现在才回来，足足好几个钟头呢。”
她说着，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想从他们脸上找到答案。
毕竟只是这点事，按理说用不了这么久，难道中间还有别的波折？
“大家都摇人了呗，不分出胜负谁也不肯走。”
提起这事林小七也很无奈，最近几年把这些孩子给憋疯了。
听到那里打架，恨不得插翅膀飞过去。
张婶子喝了两杯就下了桌，又把桌上的菜回个锅，加热端上，顺便还给他们做了个青菜豆腐汤。
过年家里确实不少吃的，但是人多，每天消耗的也多。
剩下的林箫几家走的时候分分，基本就没留下什么。
今天这顿吃完，家里就只有年前腌制的咸货，还有些白菜萝卜。
张婶子把青菜豆腐汤端上桌，私下又叫了姜淳于去厨房：“他们会在这住下不？”
要是住下，晚上她就弄点咸肉包饺子吃。
反正有肉就行。
小鱼喜欢吃清淡的，就给她单独包点素的。
“不知道呢。”
姜淳于迟疑道，“要是能弄到鲜肉的话也可以提前包了冻起来，他们不在这留宿，就让他们带回去自己煮。以前老张叔还包过包子，让我们带去给他们呢。”
张婶子点头：“天气太冷，发面来不及，那我去隔壁问问，借点肉，先包点饺子出来。在这就晚上煮饺子吃，不留宿就让他们带着。我再发点面，明天早上多包点包子，给他们带点走。”
“行，要是缺什么需要买的，你就叫小七出去买，现在外面供销社和菜场也开门了，肉买不到，蔬菜估计能买到。”
“蔬菜暂时不缺，每天早上都有人送，就算没有，家里萝卜大白菜也囤了不少。就是家里鲜肉没剩多少，就还有一只鸡，还是留着给你煲汤用的。
今天早上我听送菜的后勤人说，因为大雪，所以肉类和鱼类都比较少，让大家艰苦一段时间，等天放晴就好了。”
原本张婶子是不会这么焦心的，主要是她被林老要回来，就是照顾小姜的。
林老特意提醒她，吃的方面一定要让小姜满意，缺什么可以找警卫员，或者花大价钱买都行。
虽然二十多年没给林老做事，但是她男人一直在林老身边照顾。
家里的事情能让林老上心的不多，所以张婶子才多嘴问了姜淳于几句。
姜淳于闻言一怔：“外面雪灾很严重吗？”
京城从年前确实一直陆陆续续在下雪，但是也没严重到影响后勤的地步。
“据说很严重，好像说有好些县市都受到了影响，上百万牲畜受灾。只是消息被按下来了，说是不能破坏新年的气氛。”
玛德。
姜淳于在心里暗骂一声，那些尸位素餐者天天就知道忙着批斗捞好处。为了过个好年，竟然连天灾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