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雨幕中,血色雾气翻涌升腾,将西境山谷浸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每一滴雨落下,都仿佛是天地在泣血。云舒半跪在泥泞里,染血的指尖还死死攥着半片破碎的龙纹红绳,那是唐风云多年前亲手为她编织的定情之物。此刻红绳断裂,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她肩头的伤口不断渗出黑血,那是血月教淬毒匕首留下的伤痕,毒素正顺着血管蔓延,疼得她脸色惨白如纸,可眼神却依然坚定。
唐风云龙目圆睁,死死盯着云舒的伤口,喉头滚动着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他胸口的七彩龙鳞开始发烫,鳞片缝隙间渗出的金色血液,如同蜿蜒的溪流,在地面汇聚成狰狞的图腾,散发着古老而强大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龙血特有的清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悸。
“交出龙脉核心,饶你妻儿一命!” 血月教教主的声音裹着血色光柱,如雷霆般袭来,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他手中权杖顶端的唐战天虚影正在崩解,每消散一分,唐风云的心就揪紧一分。云舒突然挺直腰身,孕肚在血雾中泛起微光,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跳动。她举起龙纹断剑的手微微发抖,却依然坚定地喊道:“唐战天将军的儿子,从不会拿亲人换命!”
唐风云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龙纹河畔。那时的云舒还是个娇弱的少女,面对敌人的箭矢,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三支穿云箭穿透她的身体,鲜血染红了河畔的绿草。而此刻,她苍白的脸上还挂着笑,仿佛感觉不到伤口的剧痛,那笑容刺痛了唐风云的眼,也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他猛地扯下胸口最耀眼的七彩龙鳞,鳞片在空中旋转着发出龙吟,光芒照亮了整个战场,随后化作直径百丈的护盾,将云舒、苏瑶和若曦护在其中。
“父亲!坚持住!” 唐风云的怒吼声响彻山谷,龙尾横扫,掀翻十余名冲来的黑袍人。可就在这时,一支暗箭破空而来,狠狠贯穿他的龙翼。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让他的身形剧烈一晃,差点从空中坠落。他低头看向护盾内,苏瑶正焦急地用百花谷秘法为云舒疗伤,额头上满是汗水,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若曦握着旧剑的手在发抖,剑穗上系着的铃铛,还是他们儿时一起编的,此刻随着她的颤抖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声响。
血月教教主的笑声突然拔高,充满了嘲讽和得意:“看看你身后!” 唐风云心头一紧,回头望去,只见那些被种下龙纹烙印的士兵,眉心的金纹已彻底扭曲成血月形状。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疯狂,举着兵器,像提线木偶般涌来。唐风云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这些都是他用龙血守护过的兄弟,如今却成了敌人的傀儡。他能清晰地记得,为他们种下烙印时,每个人眼中的信任和坚定,可现在,那些眼神都被邪恶吞噬。
“用龙族禁术!” 苏瑶的呼喊穿透护盾,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唐风云咬紧牙关,咬破舌尖,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金色龙血。龙血在空中凝成远古龙魂虚影,龙魂仰天长啸,声波如实质般扩散开来,震碎半数士兵的兵器。可这强大的力量也让唐风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剧烈咳嗽起来,掌心摊开,满是带着血丝的鳞片碎屑,每一片鳞片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痛苦和坚持。
就在唐风云准备发动致命一击时,若曦突然扯开衣领。她锁骨处的龙纹胎记与唐风云产生共鸣,发出耀眼的光芒。手中旧剑剑鞘 “咔嗒” 弹开,露出一枚刻满星图的玉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充满了希望:“三皇叔书房暗格里... 这是破阵关键!” 唐风云龙尾如闪电般卷过玉简,可就在这时,血色屏障突然暴涨,强大的力量将他震飞出去,撞在山壁上,碎石纷纷落下。
他强撑着站起身,按照玉简符文绘制阵法。每绘制一笔,都像有一把利刃在割裂自己的经脉,剧痛让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和血水混合着滴落。当金色阵法与血月图腾相撞时,时空仿佛都在扭曲。他仿佛听见云舒在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初遇时的羞涩与此刻的担忧,那声音如同一股暖流,支撑着他继续坚持下去。
阵法光芒暴涨的刹那,唐战天的虚影挣脱权杖束缚,发出一声怒吼。可玄黄仙帝的黑袍却在此时笼罩全场,他手中的黑色晶体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吸收了所有光芒。玄黄仙帝的声音充满了阴森和嘲讽:“唐风云,你以为凭血脉就能逆天改命?血月之主的降临,谁也阻挡不了!”
天空裂开巨大的血色旋涡,一股恐怖而邪恶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唐风云感觉龙血在体内沸腾,仿佛要冲破血管喷涌而出。他转头看向护盾,云舒正隔着龙鳞抚摸他的虚影,孕肚泛起的微光与他的龙纹产生共鸣,那光芒如同希望的火种,在黑暗中摇曳。这一刻,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龙族的鳞片,不是用来伤人,而是守护最重要的人。”
而在旋涡深处,一双布满血纹的眼睛缓缓睁开,冰冷而无情地注视着下方狼狈却依然挺立的唐风云。玄黄仙帝的笑声混着血月教众的 chant 声,震得山谷开始崩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唐风云握紧染血的龙鳞,眼神坚定而决绝,他知道,这场决战注定九死一生,但为了守护最重要的人,他绝不退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