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1月22日，北小年。
许大茂一直等着下暴雪掩盖道路，然后才好实施投放计划。
这段时间小雪、小雨和雨夹雪都下过，就是没有下鹅毛大雪。
而且正值过年，人民群众都沉浸在过年的快乐中。
在人民看不到的地方，四九城的戒备更森严了。
每每过年都是事故高发季，抢劫、偷窃和耍流氓……
大多都被押进警局吃上国家饭，还有一部分是直接吃了花生米。
许大茂的几家店铺也被光顾过，要不是门口的保安武力值高，现在躺进医院的还不知道是谁。
虽说现在个体户盛行，赚钱的路子变多，但懒人还是懒人，不能指望他们通过正经渠道去赚钱。
“他们是不去看吃花生米的告示吗？每年都会被抓几批。”秦京茹一言难尽的说。
一不是逃难，而不是残疾。
好手好脚的却选择不劳而获，被关进牢里也是正常。
而且他们又不是陕甘宁地区，最困难的那些年，他们还有奉旨乞讨的传统。
“有肖黄他们在，不用担心。”许大茂再次庆幸开店的时候选择了和肖黄一样的退伍军人，不然餐馆得损失惨重。
“我当然放心他们，就是觉得他们和小南一般年纪，却是成了四九城里的氓流和小混混……”秦京茹揉揉眉心，何尝不是担心许南跟着学坏？
当年大院子弟、高干子弟和胡同子弟火拼，不小心死掉的数不胜数。
许大茂看出她的忧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南不是炒菜就是上补习班，整天忙的跟个陀螺一样，哪有时间去学坏。
“我不期望他有什么大出息，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秦京茹合上账本，叹了口气，“他那个脑瓜子，大学估计是考不上了…”
“额，别担心，考不上我把他上交国家。”许大茂摸摸下巴上短短的胡须，想到许南刚刚及格的成绩，“再不济还有川味轩，总有合适他的地方。”
秦京茹担心的嘴角起了燎泡，五个孩子里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小四了。
许大茂沉默了一会儿，揽住她的肩膀。
“别想太多了，小石头他们发达了，难道不会拉他一把吗？再说了，小北和他关系多好，给他喝口汤就行。”许大茂能安排就尽量安排，而且兄弟姐妹拥有，不如自己拥有。
“我知道，就是不当心。每次都看他那傻样，就在想是不是生下来时候抱错了。”秦京茹忍不住的拧了下许大茂腰上的软肉，全然忘记许南生下来就没离开过家里人的视线。
“是是是，你肯定把胎盘留下来了，我马上去找医院把孩子给你要回来。”许大茂表情夸张的说。
“去你的！你可别忘记还有小北的书店……”秦京茹哭笑不得，想到几个孩子未来的规划眼神柔和。
许大茂凑过去在秦京茹耳边说了几句，惹的她笑的五官乱飞。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她都想拉着人去护城河溜达溜达了。
许大茂享受着难得的二人世界，又给她捏捏肩膀。
低头看见秦京茹脑袋上的白发，他呆愣了一瞬，随即默默叹息一声。
他们都老了。
除夕夜，一家九口齐聚一堂。
白素兰老两口两鬓斑白，牙齿都掉光了，正戴着假牙吃东西。
这些年两人吃好喝好又身心舒畅，身边有五个孙孙围绕，享受到了天伦之乐。
就是人老了身体虚，换季的时候总会感冒咳嗽生些小毛病。
秦京茹每年都会带着老人去医院检查，也就是耽搁了点时间和花费了些钱财。
可惜人老了，身体衰败也避免不了。
“小石头啊，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如果有喜欢的姑娘可以先谈着……”白素兰笑眯眯地吃下许东夹的鱼肉，开始新一轮的催婚，“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看到玄孙孙？呵呵呵。”
“是呀是呀，小石头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许富贵惬意地抿了口小酒，感慨的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想当年你还这么大一个，现在人高马大的……”
他用双手划拉了下，一脸的怀念。
可不是过得快吗？
一晃眼二十年过去了。
“爷爷奶奶，我还没有喜欢的女孩子，而且我都忙着在两个系来回转悠，又在剧组学习拍摄……”许东咧嘴笑笑，黑脸看不出脸红。
“呵呵，学习和恋爱又不冲突，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就去追求。”白素兰瞄向龙凤胎，笑的眯起眼睛，“小梦，小西。你们俩也一样，别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要多和人交流交流。”
“知道了，奶奶。”
“好的，奶奶。”
被点名的龙凤胎尴尬一笑，低头猛扒拉碗里的饭。
许南和许北还小没有这个担忧，被爷爷奶奶勉励一番就过去了。
一大家子欢声笑语的说着话，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里的西游春晚。
除了阎王爷没去，其余的角色都去了。
许东只是演了个小配角，也没有上台的资格。
不过每年的春晚都挺有趣，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十二点。
又是新的一年。
许大茂看着长大成人的几个孩子，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上辈子是孤儿的他，这辈子有了父母妻儿，组成了一个完整幸福的家。
剩下的日子就是拜年、吃饭和走亲戚，大院里热闹的不行。
周围的小孩们喜欢来许家拜年，除了有大把大把的瓜子花生和糖，还有五毛的大红包。
相比家里一毛或者几分的钱，五毛可谓是大款了。
白素兰老两口喜欢热闹，坐在正房看着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话，时不时给他们塞一把瓜子花生。
许家五个孩子也就许北年纪小，还可以在王府井到处乱跑拜年。
等衣服裤子的口袋都鼓鼓囊囊了才回家。
他晚上又和小伙伴们一起放烟花爆竹，乐呵呵的过了一个快乐的新年。
何春和何绵绵拎着礼物上门，他们一直把许家当亲戚走动。
何绵绵被秦京茹抱着脸一顿揉搓，聊了好一会儿才拿着两封大红包回家。
“大哥，老爸那我们要去吗？”何绵绵戳着何春的胳膊，噘着嘴说。
何春没有立刻回答，沉思片刻后点点头。
“去，怎么不去？他可是咱亲爸！”何春抿唇冷笑，也想去看看借出去的两千块钱被用去哪里。
何绵绵瞅着何春冷冰冰的侧脸，忽然间不想去95号大院了。
她早该死心的，分家后老爸就没来看过他们，唯一的一次还是来找大哥借钱。
何绵绵被悲伤淹没，想到家里等候的爷爷，吸吸鼻子坚定了想法。
“大哥，我不想去了，我们回家吧。”她说完低下了头，脸上有些羞窘。
“绵绵，你先回去吧，我必须去。”何春抿紧了唇，眼神复杂，“毕竟他是我们的父亲，他可以不慈，我们不能不孝，你就别去受气了。”
“大哥……”何绵绵感动的泪眼汪汪，“我们一起去吧，我想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何春闻言顿了顿，随后点点头没说话。
去看看也好。
95号大院外面铺了一层红爆竹纸，这些是刘海中花钱放的两卷鞭炮。
要说确实值得高兴，因为刘海中的大儿子刘光奇携家带口回家过年了。
即便以前刘海中夫妇赌咒发誓说不认大儿子，当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软落泪。
二大妈看着刘光奇一家五口半新不旧的衣服裤子和黑瘦的三个孙子孙女，心疼地取了钱票去给大儿子一家买衣服鞋子糕点。
还买了鸡鸭鱼肉给他们补身体。
得知消息的刘光天急匆匆地赶回家，瞅见大哥一家坐在后院东厢房里吃肉喝酒，二大妈还咧嘴殷勤地给三个侄子侄女夹菜夹肉。
而他的一双儿女一脸茫然的被挤在角落，碗里只有白菜土豆。
刘光天那叫一个气啊，早年大哥结婚搬空了家底，后面更是去外省工作十几年不回家。
而且还不补贴家里，wg十年差不多和家里断联，这和入赘了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和刘光福做错了一些事，但后面都改正了，也尽心的孝顺刘海中夫妻。
刘海中夫妻还放话把家里的东西留给两兄弟和孙子孙女们，完全没想起刘光奇。
没想到竟然出来个摘桃子的！
先不说三兄弟的打闹和妯娌间的较量，反正刘海中家吵吵闹闹的。
三大爷家父慈子孝一派和谐，为此还嘲笑了刘海中好几次。
刘海中被家里和老友吵的头疼，干脆放个鞭炮去去晦气。
全部交给玄学了。
傻柱和秦淮茹还窝在耳房，听了不老少刘家的争吵。
也就过年过节消停了下，孩子间却又开始了。
刘家资源本就不多，现在又来了三个人争抢爷奶的宠爱，可不就闹起来了。
“啧啧，刘海中是越老越糊涂了，要我就不让刘光奇进家门，免得一家吵吵闹闹。”傻柱吃一口猪头肉喝一口酒，吐槽刘海中家宅不宁。
“当家的你说的对，刘海中就是脑子糊涂了。”秦淮茹敛眸附和，笑着给他添酒。
“等我胳膊好了，我就去上班，到时候多攒点钱也能买个好房子。”傻柱咂吧了下嘴，握着秦淮茹的手柔声说，“淮茹，我们找个时间去领证吧。”
秦淮茹愣住了，在傻柱再次追问才反应过来。
“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才对你好，现在这样挺好的啊，而且得顾及小春和绵绵，不然才离婚不到半年就结婚吧…我们要找个合适的时间…”秦淮茹摇摇头，给他夹了筷子红烧肉，“你可别当着小春他们的面说这话，不然他们该怎么看我？”
“是我欠考虑了……”傻柱想到前妻冉秋叶，看着秦淮茹满是愧疚的说，“淮茹，我会带你过上好日子。”
“嗯，我相信你。”秦淮茹笑的温柔，盘算小金库存了多少钱。
两人黏黏糊糊的吃完饭，何春兄妹就到了门口。
傻柱看见一双儿女点了点肉，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挪动一下。
秦淮茹如同女主人一样邀请两人进门，手脚麻利地给倒了茶水。
何绵绵压着情绪和老爸聊天，撒娇卖痴的要红包。
何春喝着茶，眼角余光注意着秦淮茹的脸色。
同住一个院快二十年了，他竟然都没看透秦淮茹虚伪的假面。
“啊，才五块钱……”何绵绵走出95号四合院便迫不及待地拆开红包，看清楚面额后有些失望。
以前不说一百，起码二三十是有的。
现在只有五块钱，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他都找我借了两千块，你以为他还有多少钱？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也有好几个月没去上班了。”何春安慰失落的妹妹，还有个吞金兽秦淮茹在他身边呢。
“嗐呀，五块钱也是钱，总比没有好。”何绵绵把五块钱塞进口袋，调整好心态，“我们快回家吧，爷爷该等急了。”
何春望望手表，默契地加快了脚步。
等新年一过，亲戚一走。
寒假作业便被提上了日程，许北快乐的笑容瞬间消失。
许南表情也差不多，不过可以找好友抄一抄，心情没有许北低落。
许大茂和秦京茹休息到初十便开工了，到了元宵节又滚了一堆元宵吃。
等到街边商贩正式开业，新年收了红包的小孩们挤进店铺，用红包换了零食和文具。
开年来了一波消费潮，到处都是聚集在一起吃东西的小屁孩。
许大茂看着小孩们吃的辣条，又手痒痒的想开个辣条厂了。
不过想想手底下赚钱的几个产业，还是放弃了开辣条厂的打算。
有几个主业就行了，太多太杂反而会变成负担。
在许大茂胡思乱想的时候，四九城的第一场大雪终于下了。
比以往要晚一些。
不说埋到脖子，半腰却是有的。
即将开学的学生们拿着铲子、扫把和大粒盐在学校铲雪，顺道把教室也打扫了一遍。
许大茂都戴上耳罩和手套上了手，不然整天宅家也无聊。
许东五个人也铲着雪，大院太大还得请人帮忙。
白素兰老两口待在温暖的屋子里，笑眯眯的透过窗户看外面忙碌的儿子和孙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