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难得的闲暇并未持续太久。
左钰、荧和派蒙按照之前的约定,再次来到了木漏茶室。
一踏入茶室,一股不同寻常的焦躁气氛便扑面而来。
柜台上,那只平日里总是懒洋洋打盹的柴犬老板——太郎丸,此刻却一反常态。
它焦躁不安地在柜台上踱步,喉咙里发出低沉急促的呜咽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走进来的左钰三人,拼命地摇着尾巴,似乎想要传达什么极其重要的信息。
“汪!汪汪!呜……”
这反应,与它往日的慵懒形成了鲜明对比。
“太郎丸这是怎么了?”派蒙疑惑地飞上前去,试图安抚,“是饿了吗?还是想出去玩?”
派蒙:“托马——托马——“
“你在哪儿呢?别躲啦!“
“喂——不要再躲了,我已经看见你啦——“
“嗯?完全没有人回应,托马跑到哪里去了?“
难道他还没来?“
荧看着焦躁不安的太郎丸,它正用爪子不停地扒拉着柜台边缘,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荧:“太郎丸好像想告诉我们什么。”
派蒙恍然大悟,双手叉腰,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
派蒙:“我知道了!肯定是托马又在搞鬼!”
她想起上次托马躲在屏风后面假装太郎丸说话的恶作剧,气鼓鼓地飞到柜台后面。
派蒙:“出来吧!别装了!这次我可不会上当了!”
然而柜台后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干净的茶杯整齐地摆放着。
派蒙不死心,又绕着屏风飞了一圈,甚至还掀开桌布往矮桌底下瞅了瞅。
派蒙:“奇怪……真的没人欸。”
她飘回空中,摸着下巴,一脸困惑地看向左钰和荧。
派蒙:“托马那家伙,该不会是看我们来了,故意跑掉了吧?太过分了!”
左钰走到依旧焦躁不安、甚至开始原地打转的太郎丸面前,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它的反应。
左钰:“不对劲,太郎丸不是在开玩笑,它很着急。”
他试探着问,声音放得很轻。
左钰:“托马出事了?”
太郎丸听到这话,呜咽得更厉害了,前爪刨地的动作也更加急促,甚至用脑袋用力地拱了拱左钰的手,喉咙里发出类似催促的呜鸣。
左钰站起身,脸上的轻松消失了,神色凝重了几分。
左钰:“看来不是恶作剧,托马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
派蒙一听,也顾不上生气了,小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担忧。
派蒙:“欸?!真的吗?那、那怎么办?托马他会有危险吗?”
她急得在空中打转。
派蒙:“我们快去找找他吧!”
左钰当然知道,今天就是托马的狩眼仪式。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茶室门口传来。
神里绫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甚至连一向一丝不苟的发髻都有些微散乱,平日里那份属于名门闺秀的从容与优雅荡然无存。
她一眼看到左钰三人,几乎是冲了过来,声音都带着颤抖:“左钰先生!荧小姐!派蒙!你们…你们有没有见到托马?”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和深深的担忧,双手紧紧攥着和服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荧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也是刚到,正在找他呢。发生什么事了吗,神里小姐?你看起来很不对劲。”
派蒙也感受到了绫华的焦虑,担心地问道:“是啊是啊,托马怎么了吗?他不是说要准备下一次火锅游戏的食材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神里绫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最后一丝血色都被抽离。
她踉跄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幸好被眼疾手快的荧扶住。
“没见到…你们也没见到…”她失神地喃喃自语,眼中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
结合来时路上隐约听到的、关于天领奉行突然加强了城内某片区域戒备的零星传闻,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她。
“难道说……”神里绫华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难道托马他…他被天领奉行的人抓走了?!”
她将所有的线索飞快地在脑中串联起来——托马昨晚提到的那个模糊不清的“仪式”,天领奉行反常的戒严,以及托马本人的突然失踪……
一个让她遍体生寒、几乎不敢去想的结论浮现在她心头。
“那个仪式……”神里绫华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托马打听到的那个天领奉行筹备的仪式…恐怕…恐怕就是雷电将军大人要亲自举行的…第一百颗神之眼的狩眼仪式!”
“而献祭的目标……”她的声音哽咽,“就是…就是托马!”
第一百颗神之眼!
雷电将军亲自主持!
托马!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带来的冲击力让荧和派蒙也瞬间变了脸色。
“什么?!第一百颗?!是托马?!”派蒙失声惊呼,小小的身体因为震惊而在空中摇晃。
确认了托马身陷绝境,并且即将成为眼狩令下第一百个“祭品”,神里绫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她猛地推开荧搀扶的手,转身就要往外冲,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不顾一切的决绝:“不行!我必须去救托马!现在就去!”
“神里小姐,冷静点!”左钰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及时拦住了冲动的神里绫华。
他挡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位因为极度担忧而失去理智的大小姐,冷静地分析道:“你现在以社奉行大小姐的身份冲到仪式现场,试图阻止将军大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等同于公开宣布社奉行背叛将军!届时,别说救托马,恐怕整个神里家,甚至与你们有关的所有人,都会立刻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左钰的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神里绫华头脑发热的冲动。
她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左钰,眼中的焦急和担忧并未减少,却多了一丝清醒后的无力和绝望。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整个社奉行,是神里家数百年的基业和无数人的身家性命。
左钰的内心倒还比较冷静。
他清晰地回忆起游戏中的剧情:托马被抓,荧为了救他,毅然闯入仪式现场,虽然暂时夺回了神之眼,却也因此触怒了雷电将军,被对方轻易拖入一心净土,经历了一场毫无悬念的惨败,最终在托马和宵宫的帮助下才狼狈逃离鸣神岛。
现实,似乎正不可避免地滑向那条既定的轨道。
但是,自己来了。
拥有魔法,拥有系统的自己,自然不可能让事情按照游戏中那样发展。
荧和派蒙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救托马,刻不容缓。
但直接冲击雷电将军亲自主持的仪式,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派蒙焦急地看向左钰,此刻,她下意识地将希望寄托在了这个总能创造奇迹的同伴身上。
左钰沉吟片刻,迅速做出了决断。
“我们必须去现场。”他看着荧和神里绫华,语气坚定,“但行动方式,必须谨慎。”
他提出了一个计划:“由我和荧、派蒙,前往仪式现场。利用我们的‘外来者’身份,尤其是那个‘风神使者’的名头,或许可以在关键时刻作为掩护,甚至成为谈判的筹码。”
“神里小姐,”他转向依旧有些失魂落魄的绫华,“你留在这里,留在安全的地方。动用你们社奉行的情报网络,监控天领奉行和仪式现场的动向。同时,让终末番的人在外围待命,随时准备接应我们,或者处理可能发生的意外,务必确保社奉行不被直接卷入。”
这几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神里绫华虽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托马身边,但她也明白左钰的分析是正确的。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担忧,看向左钰和荧,眼中含着泪光,却带着无比的郑重和信任。
她对着三人深深鞠躬:“拜托了…左钰先生,荧小姐,派蒙…托马的性命,就拜托你们了!请务必…务必将他平安带回来!”
左钰对着阴影处,再次用暗号快速下达了指令,与暗中待命的终末番忍者(包括还在打瞌睡的早柚)沟通了应急预案。
随后,三人不再耽搁,立刻动身,朝着即将举行狩眼仪式的千手百眼神像广场疾驰而去。
越是靠近广场,空气就越是凝重。
街道上的行人神色匆匆,甚至带着几分惶恐,纷纷避让。
天领奉行的武士数量明显增多,他们面无表情,手持长枪,封锁了通往广场的各个路口,肃杀的气氛如同乌云般笼罩在稻妻城上空。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三人心中都清楚,一场硬仗,即将来临。
当左钰、荧和派蒙穿过最后一重封锁线,抵达千手百眼神像下的广场。
巨大的广场此刻空旷而肃穆,周围已被天领奉行的精锐武士围得水泄不通,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而在广场中央,那座象征着“永恒”与“威严”的巨大千手百眼神像之下,冰冷的石板上,托马正被几个身形魁梧的武士死死按跪在那里。
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抿,但那双金色的眼眸里,却没有丝毫屈服,依旧燃烧着倔强的火焰。
巨大的神像仿佛活了过来,无数只镶嵌着神之眼的手臂散发出冰冷而令人窒息的威压,笼罩着整个广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突然,一道紫色的身影,如同雷光闪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千手百眼神像的最顶端。
她身着华丽威严的和服,面容冷峻,眼神淡漠,仿佛俯瞰蝼蚁般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雷电将军!
她甚至没有多看跪在地上的托马一眼,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随着她抬手的动作,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托马!
托马闷哼一声,腰间那枚属于他的、燃烧着火焰般光芒的神之眼,发出了如同哀鸣般的嗡鸣声,光芒急剧黯淡下去!
它不受控制地从托马腰间挣脱,颤抖着、摇晃着,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缓缓向着空中那只象征着绝对权力的手掌飞去!
眼看那枚神之眼,就要彻底脱离托马,飞入雷电将军的手中!
第一百颗神之眼,即将被镶嵌!
“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荧再也无法按捺!
她娇小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脚下风元素力瞬间爆发,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在空中划出不可思议的轨迹!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在雷电将军那淡漠的眼神微微波动之前,荧如同飞鸟般掠过半空,精准地伸出手——
一把抓住了那枚正在向上飞去、光芒即将彻底熄灭的神之眼!
温热的触感传来,神之眼在她手中停止了上升,光芒似乎稳定了一瞬。
“什么人?!”
“拦住她!”
周围的天领奉行武士瞬间反应过来,怒吼着就要上前阻拦。
仪式的肃穆被瞬间打破!
就在荧夺下神之眼的同一时间!
左钰动了!
他甚至没有去看天空中的雷电将军,目标明确,动作快如闪电!
古朴的魔杖瞬间出现在手中,杖尖对准了那些押解着托马、以及正要冲向荧的几个天领奉行武士。
“【昏昏倒地!】”
无声的咒语在心中响起,几道微不可查的红光从杖尖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命中了目标!
那几个正要拔刀或前冲的武士,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眼神瞬间涣散,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派蒙也克服了恐惧,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还跪在地上的托马身边,小手用力拉扯着他的胳膊,焦急地喊道:“托马!快起来!我们来救你了!”
第71章 百眼狩眼仪式
雷电将军冰冷的目光锁定了广场中央的变数。
她并未立刻显露怒意,只是一道迅疾的雷光闪过,精准地阻止了荧试图解开托马身上束缚的动作。
随后,她如同踏着无形的阶梯,一步一步,从高耸的神像顶端缓缓走下。
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令人心悸、几乎要将灵魂冻结的威压,沉甸甸地压在广场上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将军的视线先是落在荧的身上,声音平淡无波,却一语道破了核心。
“无需神之眼便可驱动元素力…”
接着,她目光转向一旁看似平静的左钰,语气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洞悉的事实。
“而你,则可以使用不属于提瓦特的力量。”
她得出了结论,声音冰冷而绝对,不带丝毫转圜的余地。
“你们是‘例外’。”
“例外,是永恒的敌人。”
言语间,已然否决了任何辩解、沟通的可能性。
话音未落,雷电将军胸口处的空间微微扭曲,荡开一圈紫色的涟漪。
那柄象征着极致武艺与无上权能的紫色太刀——【梦想一心】,被她缓缓拔出。
刀锋映照着天光,散发出令人胆寒的锋锐气息,杀意凛然地指向了下方的几人。
“我会将你们,砌进神像里。”
将军的声音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仿佛在宣判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强大的雷元素力开始在她周身疯狂凝聚、奔涌,发出噼啪的爆响。
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焦糊味,紫电的光芒几乎要将整个广场吞噬。
就在这生死一线,威压几乎凝成实质的瞬间,左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甚至挤出了一丝略显无奈的笑容,再次祭出了那面屡试不爽的虎皮大旗。
“将军大人息怒!不能这么说啊,我们是代表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特地来向您致以诚挚问候的。”
他语速飞快,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焦急。
“只是我的这位同伴,一时见友心切,太过鲁莽,才冲撞了仪式,绝无冒犯将军大人威严的意思!”
紧接着,左钰抛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包括正紧张戒备的荧和吓得快要抱住荧大腿的派蒙,都完全意想不到的提议。
他直视着雷电将军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眸,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请求的意味。
“这里人多眼杂,有些事情,恐怕不方便细说。”
“具体的情况,能不能……请将军大人带我们去‘里面’谈谈?”
他刻意加重了“里面”两个字的发音,眼神中透着一种笃定。
雷电将军那如同精密人偶般毫无变化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不可查的讶异。
眼前这个人,不仅能在她全力释放的威压下保持镇定自若,甚至还……知道“一心净土”的存在?
这绝非普通的外来者,更不是简单的“风神使者”能够解释的。
她对“永恒”之外的“例外”,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短暂,却又真实存在的好奇。
或许是这丝好奇,又或许是对“风神使者”这个身份背后所代表的另一位神明,需要给予最基本的尊重。
经过了几秒钟的权衡——对于这位追求永恒的神明而言,这几秒钟的迟疑本身就已是破天荒的例外——雷电将军手腕微不可察地一转。
一股沛然莫御的强大力量瞬间包裹住左钰、荧和派蒙三人。
空间如同水面般扭曲、折叠。
下一瞬,三人眼前的景象骤变,他们已被强行拖入了那片只属于雷电将军的意识空间——【一心净土】。
广场上,只留下暂时安全、但依旧惊魂未定的托马,以及一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天领奉行武士。
天空是深邃而恒久的紫色,其间点缀着仿佛永不坠落的星辰,又或是凝固的雷光暗纹,静谧中暗藏着无边的威能。
脚下是一片巨大、近乎完美的圆形区域,铺满了纯净无瑕的白沙。这些沙粒被精心耙梳出层层叠叠的纹路,如同一个巨大的枯山水。
这片白沙的边缘,便是空间的尽头,与紫色的天穹无缝衔接,模糊了天与地的界限。远处,几座残破而巨大的朱红色鸟居孤寂地矗立在白沙的边缘,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扉,却早已断裂破碎,只留下历史的残痕。
空气中弥漫着纯粹到令人窒息的雷元素力,以及一种时间仿佛停滞、万物归于永寂的意境,沉重地压迫着闯入者的灵魂。
在这片意识空间的核心,巨大的白沙中央,一个身影正盘膝悬在半空中。
她的容貌与外界那威严冷漠的雷电将军一般无二,身着的和服也同样华贵。
但她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她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紫色的眸子里,不再是人偶将军那般空洞的冰冷与淡漠,而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以及更深处,那如同深海般沉淀了五百年的哀伤与孤寂。
这,才是真正的雷电将军——雷电影。
雷电影从空中缓缓落下,赤足踏在平静的水面上,荡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三个不速之客,目光在左钰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更长一些。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开口问道,声音平静,带着一种卸下重担后的淡然。
“说吧,特意要求来此,有什么想说的?”
她的姿态,显然比一心净土之外那个人偶将军,更具备沟通的可能性。
左钰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接抛出了第一个足以撼动神明心绪的重磅信息,直指七神之间那心照不宣的隐秘。
“将军大人,您应该能感觉到,璃月的岩神摩拉克斯,并未真正逝去吧?”
雷电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并未感到太过意外。
她点了点头,平静地承认。
“不错。凡人的讣告,瞒不过执政的感知。”
“我能感觉到,摩拉克斯的气息依旧存在于璃月,只是隐匿了起来。”
这证实了她作为初代七神之一,那非凡的感知能力。
左钰紧接着抛出了第二个,也是最关键的,足以彻底颠覆雷电影认知的重磅炸弹,语气无比郑重。
“我曾向摩拉克斯承诺过。”
“待我力量足够之时,我会尝试……让那些在魔神战争中逝去的仙人,乃至尘之魔神哈艮图斯,也就是归终,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复活魔神?!”
这几个字,如同九天之上劈落的惊雷,瞬间击碎了雷电影维持了整整五百年的、如同磐石般坚固的沉静!
她猛地看向左钰,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狂喜、激动,甚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奢望了太久的期盼!
她的声音都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几乎是失态地追问。
“你…此话当真?!”
“你真的…能够复活逝去的魔神?!”
坚守了五百年的“永恒”之道,在“复活姐姐”这个更深沉、更根本的执念面前,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甚至即将崩塌的裂痕!
左钰迎着雷电影那几乎要将他灵魂看穿的目光,语气无比笃定。
“绝无虚言。”
“关于此事,我已与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大人提及过。”
他特意提到了八重神子,以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只要我能付出相应的‘代价’,理论上,我可以尝试将巴尔,也就是雷电真,以及您那些逝去的朋友们,如狐斋宫、笹百合、御舆千代等,重新带回这个世界。”
雷电影彻底动摇了。
复活姐姐,复活那些在五百年前灾厄中逝去的朋友们……这是她内心最深处、最隐秘、连自己都几乎要刻意遗忘的渴望。
提瓦特大陆的生死规则让她认为这绝无可能,但左钰是“例外”,是她无法理解的变数!
这一刻,她几乎是立刻就抛弃了那坚守了五百年的、冰冷的“永恒”,被更原始、更炽热的情感所淹没。
她急切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决绝。
“代价?!”
“无论是什么代价都可以!条件你尽管提!”
“只要能让真她们回来!一切都可以!”
左钰看着情绪几乎失控的雷电影,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将军大人请冷静。”
“复活并非一蹴而就,我现在力量尚有不足,还需要时间成长,也需要寻找合适的契机。”
“但我可以保证,在我和同伴离开稻妻之前,我会尽力达到所需的力量层级,并开始尝试。”
他进一步说明,打消雷电影可能存在的顾虑。
“至于代价,主要是由我来承担,与将军大人您,与稻妻本身,并无直接关联。”
“您无需付出什么额外的代价。”
这让雷电影稍感意外,同时也略微安心了一些。
(左钰内心:呵,代价当然有,只不过不是向你收罢了。真正的“债主”,或者说我想要的回报来源,恐怕是那个把我弄到这个世界来的系统,或者它背后的存在吧。我为这个“主题乐园”增添了如此精彩的“剧情”,总得给我点“奖励”不是?)
雷电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海啸般的情绪。
她重新凝视着左钰,那双紫色的眼眸中,哀伤与疲惫依旧,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决断与光芒。
最终,她做出了决定。
“好。”
“我信你一次。”
“在你达成承诺之前,稻妻的眼狩令可以暂停,锁国令也可以逐步放宽,我会约束天领奉行,为你们在稻妻的行动,提供一切必要的便利。”
左钰见雷电影接受了现实,便继续说道:“将军大人,您可知,这眼狩令与锁国令,并非仅仅是您追求永恒意志的体现。”
“其背后,一直有着愚人众的影子。”
“他们暗中扶持天领奉行与勘定奉行,利用他们对权力和利益的贪婪,将这两条禁令推波助澜,愈演愈烈。”
“其最终目的,无非是搅乱稻妻,进而染指您那象征着神明权柄的神之心。”
左钰将冰冷的现实剖开,呈现在这位一心净土的主人面前。
雷电影听着,那双映照着永恒紫意的眸子微微低垂,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追求永恒,是她为了不再失去。
却未曾想,这份执念竟被外人利用,成为了加剧苦难的工具。
她以为将一切定格,便能守护,结果却是因为这份停滞,让蛀虫得以滋生蔓延。
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与羞愧,在她那亘古不变的平静表情下悄然浮现。
左钰没有给她太多沉浸于自我反思的时间,继续抛下更关键的信息。
“而且,这次负责稻妻行动的愚人众执行官,恐怕将军大人您也‘认识’。”
“第六席,‘散兵’。”
“其名为,国崩。”
“国崩……”雷电影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那个由她亲手创造,却又因“过于脆弱”而被她放弃的人偶。
那个在她看来,本应在沉睡中消逝的存在,如今却成了搅动稻妻风雨的愚人众执行官。
一抹复杂难明的情绪,混杂着创造者的责任、被背叛的错愕,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对失败造物的隐秘痛楚,在她眼中飞速掠过。
左钰看着她的反应,心中了然,继续提出建议。
“所以,仅仅暂停或放缓禁令,恐怕还不够。”
“天领奉行与勘定奉行借机敛财、勾结愚人众的龌龊勾当,必须彻查清楚。”
“而那位‘散兵’,也必须将他引出来,让他为在稻妻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左钰语气平静,仿佛在讨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雷电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接二连三的冲击。
最终,她缓缓颔首,声音恢复了几分属于雷神的威严与决断。
“此事,我准了。”
“你需要如何行事?”
左钰胸有成竹。
“我需要留在鸣神岛,与八重宫司以及社奉行合作,在暗处收集证据,调查两奉行的不法行为。”
“至于引蛇出洞的任务……”他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荧和派蒙。
“我的同伴,旅行者荧,她将前往海只岛,加入那里的反抗军。”
“以她的特殊身份和不断提升的影响力,足以吸引那位‘散兵’的注意。”
“如此,明暗配合,方能将愚人众在稻妻的势力连根拔起。”
雷电影看着荧,又看了看左钰,最终没有提出异议。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