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二哥下乡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阴沉沉盯着拦在前面的赵盼娣一眼,最终没敢硬来,只放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再不走,月初宁这死丫头故意大嗓门到处宣扬月如鸢作弊的事,对月如鸢的名声不利。
月初宁在他身后大声回敬,“月如鸢冒领我救人的事儿还没完,我也不会放过她。”
月耀光离开的身影一滞,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鸢鸢的教师工作都被你搅黄了,你还想怎样?”
月初宁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月耀光气急败坏,想要回去拍门把月初宁叫出来,问清楚她到底还想怎么样。
却又因为这会儿好几户人家都开门探头出来查看情况了,而不得不灰溜溜赶紧离开。
第二天他请假回了钢铁厂家属院后,发现家属院那边闹哄哄的,很多人围在前面,把大院里外都堵住了。
他走过去,才发现竟然有电视台的人架着录像机在采访。
“吴叔,这是在采访什么?”
月耀光看吴老头就在不远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问道。
“之前咱家属院不是有一件好人好事上报纸了吗,这不电视台好像在做节目,所以过来采访当事人和在场的人了。”
吴老头正伸直了脖子往人堆里张望呢,根本没发觉拍他肩膀的人是月耀光。
这会儿一个端庄大气的女记者正拿着话筒在采访几个当时围在河边的婶子。
婶子们把当时的情况说得又夸张又凶险的,恨不得电视台的人多拍一会儿。
这可是上电视呢,多光荣和拉风啊。
月耀光听完觉得跟自己没关系,于是挤进去就上楼了。
回到家里,月建国和钟婉琴去上班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家里只有月耀宗一个人。
月如鸢这两天为了避免被月建国和钟婉琴看不顺眼,早就回去亲自上班了。
月耀宗见了他大哥回来了也没心情叫人,这会儿他心里正在天人交战,烦得很。
昨晚月建国一顿分析利弊之后,他接受了月建国的说法。
他觉得月建国说的很有道理,月如鸢又不是一辈子都会在乡下,只要等那个宋副营长回来了,就能通过结婚回来了。
他们月家对月如鸢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让她为他付出一下,难道她也不愿意吗。
可是早上对上月如鸢那副楚楚可怜的眼神,他又瞬间心软了下来。
“老二,你的确该去下乡一年接受一下磨炼,一年后鸢鸢再把钢铁厂的工作让给你回城。”
月耀光一回来,不由分说就给月耀宗定好了未来的计划。
他一个人在部队摸爬滚打了十多年,老二却在家里养得像个姑娘一样娇生惯养的,实在让他看不惯!
放他去乡下磨炼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正好合适。
再说了月如鸢结婚后,工作就能让出来给他回城了,又不是永远回不来,没必要弄得那么紧张兮兮的。
“大哥?”
月耀宗不敢置信地看着月耀光,“爸都不舍得让我下乡,你竟然让我下乡?”
“只是下乡一年,你怕什么,又不是回不来了。”
月耀光看不惯月耀宗这副娘们唧唧一点苦都吃不了的模样,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他下乡了。
鸢鸢说过,今年会帮他引荐一位大人物的女儿,今年他能不能升副营,就看这一步棋了。
要是她下乡一年,他错过今年的提干助力,明年就有可能会得退伍转业。
月耀光眼神狠了狠,这个关键节点,鸢鸢不能下乡。
他在部队熬了那么多年,可不能前功尽弃。
现在月建国夫妻俩盯他的婚事本来就盯得紧。
他不能任由钟婉琴随便找一些不能给他前途助力的女人。
今天回来,他也是打算用这个理由来说服月建国。
他相信月建国心里衡量利弊之后,会知道轻重。
在月耀宗下乡一年,和他部队提干这两件事上面,月建国肯定知道哪件事更重要。
中午上班的三人回来之后,月如鸢看到月耀光,顿时就眼前一亮,一副隐忍而委屈的模样扑过去,就想让月耀光安慰。
月耀光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下乡。”
月如鸢小意温柔点点头,“大哥,我只能靠你了。”
吃过午饭后,月耀光进了月建国的房间,两人关上门在房里谈了将近半个小时。
月建国出来后一脸沉闷,看着月如鸢盯了很久,最后只问了一句,“你对你大哥的事,到底有没有把握?”
月如鸢迫不及待答道,“爸,你放心吧,我这次一定能帮上大哥。”
月建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下决定,“行,我就相信你这一次,下午你不用去和你二哥交接工作了。”
还没等月如鸢松一口气,月建国又补充,“从今天起,你不许再找人顶班,工资也要全都交回家里,我会把你每个月的工资都寄到乡下去接济你二哥,这是作为你不下乡的代价,你能不能接受?”
这是他最后的退步。
月如鸢一怔,没想到月建国这个老狐狸,居然还列了这么苛刻的条件在这里等着她。
“爸,我能不能每个月留十块钱傍身,我就快要结婚了,你知道我未来婆家那边的情况也不好,我总不能一分钱都不给自己留。”
她尝试着跟月建国讨价还价。
降职成为厨房帮工后,她的工资由原来的二十八块五也跟着降成了二十四块五。
月耀宗一个月在乡下花十四块绰绰有余了。
月耀宗艰难又痛苦地先开口,“爸,鸢鸢既然已经答应用工资接济我了,你就给她留十块钱吧。”
月建国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小儿子,最后只好点头,“行,既然你二哥开口了,那你每个月就留十块钱傍身,其余的我会按月寄给他。”
下午月如鸢去上班,面对着洗不完的上百斤青菜,她心底涌出了浓浓的厌恶和疲累。
她对这份工作简直是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