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建国可怜大哥,当初甚至打过主意想把老二过继给大哥。
幸好钟婉琴不舍得,加上月建军也死活不同意,理由是不忍心看他们一家骨肉分离。
月建国过意不去,就让儿子们放假了就抽空去陪大伯小住一阵,月建军夫妻对他们俩比对亲女儿还好,因此两个儿子与大伯大伯母感情也非常深厚。
只是月建国和钟婉琴没活过九零年就陆续因病去世了,最后月耀光和月耀宗确实遵照他们父亲的想法,把大伯一家当亲生父母一样供养到老。
他们兄弟俩的下一代已经直接称呼月建军夫妻为爷奶了。
月建国的大哥夫妻俩,确实是代月建国夫妻俩享受了属于他的天伦之乐。
当时看书看到这里,月初宁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两个堂姐月红梅、月红霞,月耀光和月耀宗也是当做亲姐妹一样照看,当然待遇肯定及不上月如鸢这个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妹妹,但比对原主这个形同陌生人一样的亲妹妹,那可好太多了。
原主回到乡下后,只和钟婉琴通过几次信,钟婉琴还给她寄过一次钱票,其他人则没再与原主有任何联系了。
后来这夫妻俩陆续病了之后就断了书信来往,原主至此再也没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有任何联系了。
月如鸢闻言惊喜道:“二哥在大伯家呀?爸,妈,要不周日休息那天,让二哥带大伯他们来家里聚一聚吧,好久没见红梅姐和红霞姐了,还真有些想念。”
月建国也跟着笑:“一家人是要多聚聚,婉琴,到时候多买些菜。”
钟婉琴笑着答应下来。
吃完饭,月初宁开口提正事:“爸,妈,我有件事想……”
月建国站起身,“好了,不就是想问你那户口的事儿吗,我告诉你,你姐是不会那么着急结婚给你腾位置的,你做人不能那么自私,要拿你姐的幸福去换你的户口。”
月初宁张着嘴眨了眨眼睛,“不是,我是想说……”
她是想说过几天周鸿洺会上门拜访,先提前跟他们说一声。
从进门到现在,月如鸢对昨晚那些假惺惺的“牺牲”一句不提,她就知道户口的事怕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月如鸢笑着打断她:“听说妹妹今天一口气闹着妈妈买了两双鞋,月底了妈妈工资不一定够用,妹妹怎么这么不懂事。”
她今天一下班就找钟婉琴问了月初宁有没有老实上交八十块钱的事。
结果月初宁不仅没交,还又让钟婉琴掏钱买了两双鞋。
月建国的脸色果然沉下好几分,“说来说去你只想着自己,自私自利一点都不顾家里现在什么情况,月初宁,你太让我失望了!”
“爸爸,你……你原来一直是这样想我的吗?”
月初宁眼眶蓦地一红,死死咬着唇瓣,一副被逼狠了委屈到极致的模样:“是是是你说的对,三双皮鞋两双布鞋换着穿的月如鸢最无私,我多买一双解放鞋换洗就把家里逼得揭不开锅了。
这个家里没人替我这个丢失十几年的人想过,我为我自己着想难道有错吗?家里需要我顾什么,是等着我买解放鞋的四块钱换米下锅吗?”
月初宁含泪梗着脖子仰头问月建国:“我是你亲生的吗?
你们在我最需要父母的时候缺失我的人生十几年,害我4岁就开始当家照顾外婆,6岁一个人讨生活,这十几年来我没享受到一丝家的温暖,没有一丝父爱母爱,刚回家多买一双解放鞋就要被骂自私。
所以你亲女儿就活该不配多拥有一双鞋,别人生的才配是吗?”
说完,她浑身颤抖趴在饭桌上呜呜哭起来。
哭得月建国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他只是因为昨晚信誓旦旦站在月如鸢那一边,结果没想到月如鸢果真如月初宁所说这事儿真的没有后续了,那个姓宋的小子真如月初宁所言,出任务去了。
他不想在儿女面前被逼承认昨晚错了,看到月初宁起初开口,才会有些不耐烦。
没想到却把这个看起来卑微怯懦的小女儿逼狠了,这字字句句说出来她都是最委屈的那一方。
他此刻除了手足无措,还觉得有些没脸,好一会儿,才瞪着钟婉琴和月如鸢:“你一个月四五十块钱工资都是怎么花的!给女儿买两双鞋做两件衣服就花光了,没钱了你不会问我要吗!”
钟婉琴被丈夫说得涨红了脖子,此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
“还有你。”
他语气缓和许多,“鸢鸢,你妹妹都委屈哭了,你是做姐姐的,赶紧给她道个歉哄哄她。”
最后月建国动作僵硬拍拍月初宁的肩膀,“好了,我让你姐给你道歉。”
月如鸢气得差点呕血!
心里又气又酸涩难受,觉得他们是处不熟的白眼狼父母。
虽然月建国未来会当上副厂长,但是若不是她重生以来凭借自己前世的先机帮他少走了许多弯路,他起码还得再过两年才能升到现在这个部长职位。
现在他竟然让她屈辱的给月初宁道歉,心里直接恨上了月建国。
可她现在还没嫁给宋时琛,还没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长夫人,还不能一句话就决定那些欺辱过她的人的命运。
时机还没到,她还不能离开这个家,只能忍辱负重闭了闭眼,“对……不起。”
说完直接跑回房里了。
钟婉琴心里不忍,原是她的错,她多和鸢鸢抱怨了两句,鸢鸢才会误会,她心里替鸢鸢委屈。
见月如鸢跑回房间,忍不住追过去安慰她。
接下来的几天,月建国自觉愧对亲女儿,每天下班回来,都给月初宁带好东西,今天带一网兜苹果,明天带一盒蛤蜊油的,见月初宁愿意收下,他心底的愧疚渐渐淡了许多。
月初宁东西照收,却并没有被月建国的“父爱”打动,因为他每天带回来的好东西,都有月如鸢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