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簌按照肖政的要求整理奏折,请安的奏折结尾都会有‘扣请圣安’四字,奏事折则会有‘扣请圣裁’四字,还是很好分辨的。
曲簌一本一本的翻开看,没见过古代的奏折,好奇心是有的,然而,看了几本之后就不感兴趣了,写的都差不多,多的是枝蔓横生,空无一物,要不就是拍马屁的,这样的奏折还不得不批,想来真是难为皇上了。
可能肖政是看习惯了,翻开,面不改色的浏览一遍,在最后写上‘已阅’二字,就放在一旁。
曲簌心中暗想,这和前世读书时老师批阅小学生写的寒暑假日记有何区别,曲簌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后真的笑出声来。
听到曲簌的笑声,肖政抬起头,“看到什么好笑的了,说来朕听听。”
曲簌摊开一本奏折,指了指上面的内容,“皇上,您不觉得又好笑又无聊吗,内容千篇一律,夸奖的话如出一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互相抄袭的。但是字写的是真的不错。”
肖政知道曲簌说的是真的,想笑的点却也与曲簌不同,有她这么点评大臣奏章的吗?见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提议道:“清和殿有很精彩的奏折,想看吗?朕让康禄送来。”
“不想看。”好奇心可会害死曲小八的。
曲簌把手中的奏折放下,端正的坐好,望向肖政,严肃的说道: “皇上,你想罚嫔妾直接罚就是了,何必还找借口。”
肖政不解:“朕何时想罚你了。”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她看看,真的没别的意思。
曲簌见肖政说的不似假话,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忍不住叹了口气,身份的悬殊,让她草木皆兵了,刚才还对肖政说彼此多点真诚和信任,放在自己身上,也是不容易的。
突然间,曲簌不想这样了,思考片刻之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孤注一掷。
“皇上,我能给你要个承诺吗?”曲簌没自称‘嫔妾’,而是我。
肖政一时跟不上曲簌的节奏,却也没计较她话里的失礼,平静地问道:“什么承诺?”
曲簌没立刻说,下榻,恭恭敬敬的磕头,然后跪的笔直,“皇上,你能答应我吗,只要我及家人不通敌叛国,不害人性命,以后无论我做什么惹了皇上不高兴,皇上只罚我一人,不殃及我的家人,保他们平安喜乐好,可以吗?”
肖政没想到曲簌求的是这些,不难也不简单,对上她坚定的目光,肖政心头‘咯噔’了一下,今天这事如果放在其他妃嫔身上,或许他早就生气了。
然而,今日却不自觉的想答应她的所求,因有一个念头催促着他,如果他答应了,会看到一个更不一样的曲小七。
“朕答应你。”
“皇上你说什么?”曲簌跪着的身子微微颤抖,震惊、不可置信,接着又有一丝丝感动,她求时就做好了肖政生气、拒绝的准备,也想过他会答应,但没想到他不止答应了,还无比干脆。
肖政坏笑着调侃道:“没听到就当朕没说。”
曲簌深怕他反悔,忙不迭地说道:“我听到了,皇上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喔。”接着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磕了进宫以来最真诚的一次头。
“好了,腿不疼吗,上来陪朕批奏折。”
心中最大的石头落下去了,曲簌整个人都轻松了,利索的起来,盘腿坐在榻上,还对着曲小八勾手,“小八,来,趴姐姐身上睡。”
听到主人的呼唤,曲小八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的去到曲簌身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紧贴着曲簌趴着。
曲簌得意的看了肖政一眼,仿佛在说:看,曲小八还是听我的。
这一幕落在肖政眼中,忍不住说了一句,“没良心的小东西。”不知是骂人还是在骂猫。
曲簌当做没听见,把整理好的折子推了过去,催促道:“皇上,这些是请安的,您快批阅。”
肖政没在意一猫一人的过河拆桥,反正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俩。
——
得了承诺的曲簌,仿佛一个得了糖和奖赏的孩子,不止胆子大了许多,更加是活泼开朗了,交谈间,偶尔还敢呛肖政几句,肖政亦是一直未生气,面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欣赏着眼前的人儿古灵精怪的一面。
这个承诺,许得值。
然而,该收拾的还得收拾,该要的报酬还得要,作为一个皇上,亏本的买卖怎能做。
晚膳之后,太监把热水抬入净室,在肖政的示意下,所有人瞬间全部退了出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曲簌注意到时,屋里只有她和肖政二人了。
屋内是一片寂静,以致于屋外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能听得无比清晰,屋内二人互相看着,曲簌眼里是疑惑,天还亮着呢,奏折也批完了,怎就让服侍的人出去了,还把门带上了。
而肖政眼中依旧是笑意,只是此时此刻的笑意,让曲簌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越看越不对劲。
“皇……皇上,你怎么让他们都出去了。”
肖政毫不掩饰意图,“人多怕小七害羞。”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曲簌脸颊迅速涨红,咬着嘴唇,红着脸低声喃喃道:“时间还早呢,白……白日……终究不好。”白日后面的二字,曲簌不好意思说出口。
肖政站着没接话,看着她低着头小声言语,夏季衣衫薄,一站一坐,又贴的近,不经意间,前面的一片春色落在了他的眼中,肖政的眼神不自己觉的暗了暗。
曲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肖政的回答,抬头望向他,再对上他的眼神,没有了刚才的笑意,有的是赤裸裸的占有和志在必得。
“皇……皇……上,我……”曲簌害怕的往后挪了挪,知晓躲不过去,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皇上,时间还早,我们出去消消食怎么样?”
肖政当然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拒绝道:“不怎么样,帷内之好亦能消食。”
“我……我……”
屋内热意节节攀升,曲簌还试图寻找理由,肖政不愿再等了,像抱孩子一样,只需一只手就把人竖着抱在怀中,还腾出一只手来捂住她的嘴巴,往净室而去。
轻解薄罗裳,共赴兰汤。月影轻拂如细语,炙热混入桃蕊中,是如痴如缠,似梦似真。
渐渐地,呜咽声淹没在净室的水声中,后来还混着女子娇憨又气急败坏的谩骂声,直到天色都暗下来好一会儿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才渐歇渐止。
雨歇云收之时,曲簌是半昏迷着被抱出来的,累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意识消失之前不禁感慨,原来,前两次的他真的是收敛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