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安科大校区的征迁提前完成,这给郁闷中的秦书记一点安慰!长期的对肖伟审查严重影响了新安镇几个重大项目的进展,可见肖伟在政商之间居间协调的能力目前尚无人替代。
工作组也似强弩之末,他们反复折腾这么久也没整出什么新的名堂,恼火的是从经济上和生活作风上硬是没有找到肖伟的劣迹,郭长征受到省工作组的训斥,认为他雷声大,雨点小,催促郭长征就此结案。关于肖伟的处理意见,郭长征建议是开除公职,交由地方继续审查。省工作组准备同意,在与湖安省委交换意见时,湖安省委表示了严重的不认同。湖安省委提醒工作组,当时的南江市新安镇所经历了轰动华南的事件,在那个人事动荡的混乱时期,新安镇的党委班子缺员严重,肖伟为了迅速的了解和提醒当时的干部队伍的自我评价,好让他们认清形势,认清自己,搞了一个类似于批评和自我批评的全体干部民主评议,这让那些南郭先生和害群之马无所遁形,凝聚力迅速提高,这是合乎政策的举措,并不是所谓的“自由主义”,从新安镇随后的发展和表现来看,肖伟没有错。如果现在认为方法不妥,也只是提出批评意见,促其今后注意方法,而不是上纲上线的打棍子,扣帽子,不能回到二十年前的老路上去!
面对湖安省委的意见,只有建议权没有处置权的驻省工作组也骑虎难下,毕竟隔离审查了这么久,又对外掀起了巨大的风波,还当典型窝案来办,现在就这么简单的批评了事,工作组的脸面往那里放?驻省工作组又不好把这个夹生饭向上汇报,借上面来压湖安省委,好在工作组的头头都是职场老中医,如果强行要求南江市去从重处理肖伟,也许会遭到强硬的抵抗,闹起来工作组更不好收场。他们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办法,挂起来,先不做结论,说是交上面讨论定性,其实就是不了了之,湖安省也说不出什么!肖伟暂时也别想复职工作,至于工作组撤了后南江市再怎么安排与工作组面子无关。他们很隐晦地向湖安省委表达了肖伟一事需请示上面定性,肖伟暂时先解除审查,等候处理。湖安省委也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可他们怎么说也是驻省工作组,这是个物理存在,不尊重一下他们的脸面也不好!省得他们又无事生非,就此大家心照不宣,肖伟的近百日审查宣告结束了。
肖伟离开迎宾馆时,赵梦婷早已等候在门口,肖伟冲赵梦婷笑了笑道:“宾馆并不是很舒服!”赵梦婷看见边上有很多人,她强抑住自己的情绪,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们回家吧!”
赵梦婷开车和肖伟回家,在车上,肖伟用电话拨给了王哥,王哥在电话里语气有些兴奋,他告诉肖伟,先不要多想,回家看看家人再说,随即挂机。肖伟回到家里见过母亲江淑平,江淑平见肖伟回来,她扑在儿子身上,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肖伟双手扶着母亲的头,看着已经是满头白发,他记忆当中最后辞别母亲时还是青丝满头,短短的几个月,可见母亲江淑平是多么的煎熬!肖伟感到心里一阵绞痛!赵梦婷不忍看这场面,低头上楼去给肖伟找衣服洗澡,等到赵梦婷下楼时看到,江淑平像个小孩一样依偎在肖伟怀里,她俩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俩人都没说一句话,就这么安静的依偎着。
赵梦婷轻轻地对肖伟道:“小伟,洗个澡,咱们干干净净地去吃饭。”
肖伟感激的望了赵梦婷一眼,他无声的接过她手中的衣物,快步走向洗手间。
江淑平这才站起来,她知道儿子今天会回来,她买了很多儿子喜欢吃的菜,她对赵梦婷道:“婷婷,你等下陪小伟多说说话,我去做饭了。”
今天的菜真的很丰富,一家三口很安静的吃着饭,肖伟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爽口的一顿饭,还有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陪伴着他,他觉得命运并不是很糟糕!
肖伟此时最想见到的只是新安镇的人,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新安镇现在的一切!这是他真正的仕途起点,他付出的每滴心血和汗水不知道结果如何!赵梦婷却劝他暂时不要和新安镇联系,因为上面的形势还不明朗,此时要保持低调,不让工作组有拨弄是非的借口。
赵梦婷告诉肖伟,应该去王哥家一趟,听一下他的态度,看看下一步怎么办!肖伟认为有道理,他给吴丽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明晚和赵梦婷去蹭晚饭,吴丽茹十分高兴的表示欢迎。
吴丽茹的家宴简单而又丰富,简单的是只有一个火锅和几个冷拼,丰富的是打边炉的菜肴很多,鸡鱼牛羊俱全。
两家人见面也没过多的寒喧,王哥直接把肖伟拉到桌子边上坐下,吴姐和赵梦婷分坐他们身旁。浓浓的酒香让肖伟心情大悦,他举起杯子喧宾夺主地敬起了王哥,王伟相视一笑一饮而尽。赵梦婷心疼地给肖伟夹着菜,嘴里还问道:“小伟,这几个月没吃好吧!”
“不!不!我这段时间的日子还真不难过,王哥多次的关照,让工作组不敢随意刁难我,还有秦书记的指示让我还可在那里批阅新安镇的文件,每天就不觉得空虚!说实话,最初几天真是吃不好,睡不香,可慢慢地,我们新安镇何主任乘送文件的机会换着花样给我送些好菜,我和看守我的工作人员就一起享用,到后来工作组的人员还点名要送什么菜,这也把他们惯坏了。其实除了郭长征,其他的人都很友善,时间长了,大家都闷坐无味,我们玩上了打扑克争上游,每天其乐融融的!”赵梦婷气恼地怼了肖伟一句“看样子,你还乐不思蜀了?”
“不是!不是!我这才真叫苦中作乐!”肖伟自嘲道。
王哥说道:“小伟,秦书记为你的事动了不少脑筋,他真是个好的领导。他后来还问我知不知道你的身份,说你是省委赵副书记的女婿!我告诉他我早知道了,他还骂我不早告诉他。”
“秦书记怎么知道我和赵副书记的关系的?”肖伟有些诧异!
“还不是你这档子事又闹得惊天动地,驻省工作组给省委要处理你的建议,省委一哥征求赵副书记的意见,赵副书记很艺术的表达道:我能有什么意见,这个肖伟是我女儿的男朋友,我说什么都不好!我相信组织上会公正处理。省委一把手听后很感慨,赵副书记位高权重,可在他女儿男朋友肖伟的问题上却从未找过任何人说情,难能可贵!经过认真考虑,省委态度坚定地做出不同意开除肖伟公职的决定。后来也就和驻省工作组达成了妥协,暂时都不表态,此事挂在那里。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好过和工作组闹崩,拼个鱼死网破都难看。所以秦书记也嘱咐我来提醒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出现在公众视野,以免引发不必要的讨论!工作组毕竟是个临时机构,用不了多久他们肯定会撤走,以后就由不得他们了!”王伟把其中的隐情透给肖伟。
肖伟听完,他转头看着赵梦婷,内心波涛翻涌!这个美丽的姑娘,家世显赫,自己学历又高,可跟着自己这几年担了不少心,害了不少怕,还让他父母卷入其中,肖伟感到深深的愧疚!他握住赵梦婷的手道:“婷婷,又让你和你家人受苦了!”此话一出,坚强了两天的赵梦婷鼻子一酸,头靠在肖伟肩上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