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无声的胡同,猛然的被响声儿炸起。数十米公安如潮水般涌入进去,光束闪烁,凭的将院子照的亮如白昼。
大山夜里就觉心突突,总觉得不安稳,临睡前还特意将木仓放在了枕头底儿。屋外光束一闪,他就立刻惊醒过来。
手还在往下按,房门就被猛的踹开,几名公安一齐涌入,上了膛的木仓直直的指着,整个小屋躲无可躲。
看着从前无甚见过的面孔,大山干笑着几声,道:“同志?这是做什么?咱们胡同遭贼了?”
为首的公安拿着木仓的手不放,脚步不断向前靠近。
“同志你们这是干嘛?”,大山还嘿嘿的打着马虎眼儿,试图将事情蒙混。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砰!’一声巨响,众人的眼神不自觉的泛起了飘忽。
而大山,等的恰恰就是这一丝机会,他猛地将手从床上抽了出来,同时开始往上跳,用力往靠床最近的那名公安身上压。
憨厚的脸容一下就变得凶狠起来,那木仓的手死死按着公安的太阳穴。
两人分别扣上了对方身体致命部位,大山不待众人开口说话,就咧着嘴道:“放我出去!”
声音暗哑,脖子青筋暴起,显然是用了极大力道。
“我知道,你们没打算让我活命,可我也不是白来这世上一遭的,走也总得叫几个人陪。”,他嘴上的笑咧的更大了,声音也充满了恶意,“这是你们头儿吧,既然这样,我也不算亏。”
“魏大山!”,对面的公安怒吼起来,“你给我把木仓放下,现在放下,还有回转的余地!”
“哦,是吗?”,他按着安公往前挪,神色嚣张,“那你开木仓吧,咱们比比手速。”
大山掐着公安的脖子力道不断加大,木仓死死的抵在他的胸口,原本同他势均力敌的那名公安,渐渐现出了颓势。
眼神开始涣散起来,抵在大山脖子上的木仓也开始出现晃荡,虽不明显,可这一切哪躲的过和他相临交接的大山。
“我要求也不高,你们放了我,叫我先出去。”,他扫了眼挡在门口的公安,“院儿里这些够你们交代的,总不能为了个我,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吧。”
“谁家不是爹娘父母养的,要真出事儿了,谁管你家里死活。”,他顿了顿,又兀自劝着:“再不济还有院子里那几个在,只要将我瞒下,你们就还是那个英雄。”
他边说边往外走,逼得一排公安往后退。大山手里公安脸色已经开始发紫,叫人投鼠忌器,不敢胡来。
大山见了此状,更是自得。
眼看就要跨出了门,顶上惊现一颗拇指大的石子,从上至下,斜斜的上头射了出来,速度极快,快的叫人无从去反应。
‘砰!’一下,就砸到了大山的后脑处。
剧烈的疼痛叫大山身形都歪了瞬,搭在板机的手指顿了顿想要向下按,还没等他用力,就被离得近的公安一木仓打向了肩膀。
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一倒,还未站稳,就被扣这着手按到在地,头和地面贴紧,喘着粗气,浑身卸力,无法动弹。
只听‘咔嚓’一声,冰冷的手铐便牢牢将他锁住。
院子里灯火通明,满箱满箱的各色电器不断从屋子里搬出,看的人惊心不已。
“爸,外面干什么呢,这么热闹?”,关在屋子里的小孩看着蹲在窗户边向外瞧的父亲,好奇的问道。
男人头都不往回瞅,便不耐烦的斥道:“跟你没关系,明天还要上学,快去睡。”
无端被训的孩子嘟嘟个嘴,脚在地上乱蹭,小声的反驳着:“那你还要上班呢?”
“啧!”,男人不耐的回头,手还未完全举起来,孩子就吐着舌头往里跑。
见他这样,男人也懒得再回头去找,继续伸着头向外去看。
“同志,今天的事情感谢了。”,老公安看着从屋顶上爬下来的孟文州,又顿了顿道:“但是这事儿太危险,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做了。”
他可真是想不通,明明看着挺知书达理一个小伙儿,做起事情来怎么这么虎。
竟然背着大家,偷偷藏在屋顶,这群人哪是好相与的,个个有刀又有木仓的,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活吞了去怎么办?
好在最后是没事儿,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又暗自庆幸起来,今晚也好在他在,不然后果怎么样儿,还真是不好说。
他看着孟文州手上的弹弓,道:“之前练过?”,准头这样好,比着他们也不差了。
孟文州嘿嘿一笑:“乡下没什么玩的,又缺肉,有时候实在饿了,就打打树上的鸟儿,解馋。”
老公安点了点头,见院子里的各数物件清理的差不离,就带着人往外走,督着孟文州说:“劳你跟我回去一趟,做做笔录。”
这自是要配合的,两人一同向外走,老公安忽然顿住了脚,对着孟文州说:“原本该是天亮叫你的……”
话未说完,他就兀自走了。
孟文州站在原处低声笑了笑,又快步跟了上去。
警车一辆接着一辆,飞速的在街道上行驶着,声音大如怪兽,孟文州跟着老公安上了其中一辆,门还未开,里头就传来喊冤的声响儿。
“公安同志,你们抓错了人,我冤枉啊!”,红姐头发凌乱,哭的梨花带雨。
“我真是不是坏人,我暂住证还在屋子里呢,不信我回去拿给你们看!”,她‘呜呜’地哭着,看上去可怜得很,仿若真是一个什么也不知的无辜人。
“安静!”,老公安沉声斥道:“有什么事儿回公安厅说,你冤不冤,自己知道,我们也知道。”
红姐被吓得一抽,不敢再说,只是无声的抽泣,看上去更显无辜可怜。
车门排着队停在了公安厅大门处,几人被靠着手,按着下车往外走。灯光之下,大山的脸煞白煞白,他瞪着从车上往下走的孟文州,不肯继续往前。
身后的使劲将他往前推,他的脑袋还死死的往后仰。他朗声大喊起来:“终日打雁,却被雀儿啄!”
眼里尽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