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霓抬起头，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又低下头专心对付起下一枚兽核。
苏白看着她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方诗涵果然已经将早餐准备妥当。
清粥小菜，还有几个刚出炉的、散发着麦香的白面馒头，简单却透着温馨。
只是餐桌旁的氛围，却不如这晨光来得宁静。
陆若泠正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一张俏脸紧绷着，眉头拧成了疙瘩。
她手里紧紧攥着通讯器，手指在虚拟屏幕上疯狂敲击着，速度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嘴里还念念有词，隐约能听到“混蛋”、“颠倒黑白”、“气死我了”之类的字眼。
“怎么了这是？一大早的，谁惹我们陆大小姐生气了？”苏白走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拿起一个馒头。
陆若泠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未消的怒火：“苏白！你快看！网上那些人太过分了！”
她把通讯器的屏幕转向苏白，上面正是那个已经吵翻了天的论坛帖子，以及后面跟着的各种视频、截图和所谓的“家属控诉”、“深度分析”。
“他们......他们竟然说你见死不救！说你冷血！还......还说你是什么人奸！勾结异兽！”陆若泠越说越气，胸口起伏不定，“他们断章取义，歪曲事实！还有你离开高山城的时间点，也被他们说成是故意跑路！这群混蛋！马东逸自己是个废物，守不住城，现在居然想把脏水全泼到你身上！”
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苏白接过通讯器，快速浏览起来。
整个舆论的发酵过程，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手段并不算多高明，无非是煽动情绪、断章取义、制造巧合、混淆视听。
但不得不承认，对方选择的角度很刁钻，时机也抓得很准。
尤其是那段无声监控和他离开的时间点，确实很容易引起不明真相者的误解和怀疑。
“人奸”的帽子更是歹毒无比，一旦沾上，就算最后澄清，也难免留下阴影。
然而，出乎陆若泠意料的是，苏白看完这些，脸上并没有多少愤怒的表情，仍然是那副平静淡然的样子。
他甚至还有心情继续吃着早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苏白放下通讯器，淡淡说道，“马东逸既然选择对我出手，用这种手段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网络水军，舆论攻击，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可是他们说得太难听了！简直是在胡说八道！”陆若泠急道，“我们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污蔑你啊！我们得反击！得澄清！”
“你准备怎么反击？”苏白看了她一眼，“现在网上群情激愤，真假难辨，你去跟一群被情绪煽动的人讲道理？还是学着他们一样，雇佣水军对骂？那只会把水搅得更浑，正中他们的下怀。”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点小菜：“这种事情，背后一定有主使。马东逸现在焦头烂额，未必有这么多精力亲自操盘，多半是花钱请了专业的团队。”
这时，一直安静听着的方诗涵开口了。
她将一小碟酱菜推到苏白面前：“苏白说得对。对方的目的，并非真的要拿出什么铁证来定你的罪，因为他们也知道，很多指控是站不住脚的。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毁掉你的声望，在你身上制造争议。”
方诗涵拿起一个馒头，掰开，慢慢说道：“你想想，经过之前的几次事件，特别是顾雪芙那件事之后，你在民众心中的形象是什么？是实力强大、冷静果断、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英雄。这种近乎完美的形象，是某些人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你这完美的形象上，泼上污点，制造裂痕。”
“他们不需要所有人都相信这些指控，只需要让一部分人开始怀疑你，动摇对你的信任，这就足够了。”
“只要争议存在，你的形象就不再是纯粹的正面。以后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有人拿着‘高山城事件’出来说事，质疑你的动机，攻击你的品行。你就从一个备受尊敬的英雄，变成了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
“这才是他们最想要达到的效果。用舆论的泥潭困住你，消耗你的精力，让你疲于应对各种质疑和诘难，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积攒声望，提升影响力。”
陆若泠听得有些发愣，她之前只顾着生气，却没想得这么深。
此刻听方诗涵条分缕析地讲出来，才明白这背后阴险的算计。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陆若泠有些无措地看向苏白和方诗涵，“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泼脏水吗？”
“当然不是任由他们泼。”苏白终于喝完了最后一口粥，用餐巾擦了擦嘴，“但也不是现在就跳出去，跟他们打一场毫无意义的口水仗。”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
“他们想把水搅浑，想让我陷入自证的泥潭，那我就偏不如他们的意。”苏白的目光平静而深远，“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些事情，越是急于辩解，反而越显得心虚。”
“你的意思是？”陆若泠追问。
“意思就是，让他们闹。”苏白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跳梁小丑，蹦跶得越高，摔得越惨。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没必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和一群水军的缠斗上。”
方诗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苏白说得对。这种舆论攻击，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够扳倒你，过一段时间，等热度下去，或者有新的热点出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而那些真正相信你的人，也不会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言论而动摇。”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理会。我们可以让灵剑协会那边留意一下，看看官方层面是否会有什么动静。同时，也可以收集一些证据。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进行反击，效果会更好。”
反击吗......
苏白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确实需要一个了结了！
马东逸，还有他背后的势力，既然主动伸出了爪子，那就没有再让他们缩回去的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