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了然。
果然，语言系统几乎是空白状态。
他换了一种方式，指了指自己，用最简单、最清晰的发音说道：“苏......白......”
虹霓的目光立刻被吸引，她专注地看着苏白的口型，小嘴也跟着无意识地蠕动，像是在模仿。
“苏......白......”苏白再次重复，放慢了语速。
“苏......呀......”虹霓努力地发出声音，虽然含糊不清，但能听出她在极力模仿。
“对。”苏白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种在养女儿的错觉。
这养宠物和养女儿，难道是一回事吗？
不过，虹霓的学习能力不错。
他又指了指被裹在袍子里的小女孩，“虹......霓......”
“呜......咿......”虹霓看看苏白的手指，又看看自己，有些迷茫，但还是尝试着发出声音。
“你是虹霓。”苏白耐心地引导。
虹霓表现出了惊人的专注力和学习天赋。
虽然发音依旧稚嫩别扭，但她很快就掌握了“苏白”和“虹霓”这两个词的发音，并且能将名字与人对应起来。
每当她成功发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她就会开心地用小脑袋蹭蹭苏白，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苏白一边教导，一边也在暗中观察和测试。
他尝试着将微弱的灵力，通过抱着她的手臂，缓缓探入她体内。
那股灵力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大海，瞬间被她体内那庞大而温顺的能量体系所同化，没有引起任何不适。
这表明，她对能量的掌控是本能的，至少在无意识状态下，非常稳定。
他又尝试发出一些简单的指令，比如：“抬头”、“看这边”。
虹霓虽然听不懂词语的意思，但凭借着灵魂契约的直感，以及对苏白情绪和意图的敏锐感知，她几乎都能准确地做出反应。
“看来，灵魂连接的作用，在人形状态下更加显着了。”苏白心中暗道。
这倒是个好消息，意味着即使语言不通，基本的交流和引导也不会有太大障碍。
他甚至尝试着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一枚最低阶的、能量温和的一阶兽核，放在手心，递到虹霓面前。
之前兽核表现出极度渴望的虹霓，此刻看着这枚一阶兽核，只是好奇地眨了眨眼，伸出白嫩的小手指戳了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食欲，反而抬头看向苏白，像是在问“这是什么？”。
“食谱也改变了吗？还是说，人形状态下，不再需要依靠吞噬能量核心来维持和成长了？”苏白若有所思地收起了兽核。
这也需要后续验证。
“饿吗？”苏白尝试着问道。
虹霓的小肚子恰到好处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咕咕”声。
她似懂非懂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然后眼巴巴地看向苏白，小脸上写满了“需要投喂”的期待。
苏白哑然失笑。
看来，基本生理需求还是共通的。
只是，该给她吃什么呢？
总不能再喂兽核了吧？
人形状态，或许应该尝试人类的食物？
正当苏白思考时，一阵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砰！”
训练室的门被略显粗暴地推开。
陆若泠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苏白！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好恐怖的气......”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响起，人也快步冲到了苏白面前。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苏白怀中，看清那被苏白小心翼翼抱着、只露出一颗精致小脑袋、正好奇地眨着大眼睛望着她的陌生小女孩时，陆若泠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瞬间凝固了。
陆若泠脸上的兴奋和关切迅速褪去，慢慢换上了错愕，然后是惊疑，最后猛地转变为滔天的怒火！
她看看苏白那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再看看他怀里那个被他的外袍裹着、明显关系亲昵的不明小女孩！
“苏——白——！！！”
一声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
陆若泠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白的手指都在颤抖，漂亮的脸蛋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你！你这个禽兽！你你你......这才多久？！啊？！距离咱们俩从高山城回来才过去多久？！你从哪里又拐骗来这么一个小姑娘？！她才多大？！你看她才多大！！！”
“苏白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始乱终弃也就算了，现在连这样的小丫头都不放过！你简直......简直无耻！下流！败类！！！”
陆若泠越说越气，越想越觉得苏白罪大恶极，完全没注意到怀中的虹霓被她突然的尖叫和愤怒的气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苏白怀里缩了缩，小手抓得更紧了，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苏白：“......”
饶是以他如今的心境，也忍不住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得，这下误会大了。
“陆若泠，”苏白叹了口气，“你先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陆若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拔高了八度，“那是哪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抱着她！苏白你告诉我！这不是我想的那样，还能是哪样？！难不成她是你刚认的妹妹？！还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儿？！”
他刚想开口解释，怀里的虹霓却忽然有了动静。
原本因为陆若泠的尖叫和愤怒气息而感到害怕的小家伙，此刻却微微抬起了头，小巧精致的鼻子轻轻翕动着，茫然和害怕渐渐褪去。
她在嗅......
陆若泠身上的气息。
作为灵宠，虹霓对与苏白亲近的人的气息有着本能的记忆。
尽管形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种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却不会消失。
陆若泠经常和苏白待在一起，身上自然沾染了一些苏白的气息。
更重要的是，她之前也曾多次近距离接触过还是小黑龙形态的虹霓，甚至还笨拙地尝试投喂过......
这些驳杂但熟悉的气息，此刻被化作人形、感知更加敏锐的虹霓捕捉到了。
在她那张白纸般的心智里，这种熟悉感迅速被归类为......
“自己人”、“可以亲近”、“苏白认可的气味”。
于是，在陆若泠依旧怒不可遏、准备对苏白进行更深层次道德谴责的时候，在苏白正准备开口解释这复杂情况的时候......
“咻！”
一道小小的黑影，猛地从苏白怀里窜了出去！
苏白瞳孔微缩，下意识想阻止，但虹霓的速度太快了！
那根本不是一个十七八岁女孩该有的爆发力！
目标，直指还站在原地、怒气冲冲的陆若泠！
“什——？！”
陆若泠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巨大的、与那小小身影完全不符的沛然巨力猛地撞在了她的胸口！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陆若泠猝不及防的惊呼，她整个人如同被一头狂奔的犀牛撞到，身不由己地向后倒飞出去，“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好在地面还算干净，但突如其来的冲击还是让她眼冒金星，后背着地的瞬间更是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这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