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以为是看别人热闹，没想到杨家大队祸水东引，哄知青来她这里换粮。
夏暖并不知情，是社员在马路边拦住了知青，说夏大夫是他们蒋家大队的，不准隔壁大队来占便宜。
双方差点打起来，夏暖才知晓。
“都住手！”蒋四田和夏暖匆匆跑去了马路边，叫停了双方。
“夏大夫，”一个瘦成皮包骨的女知青举着手上的篮子，“我们听说你收野菜，就过来试试，并不是存心闹事的。”
“换！可以换！”夏暖放柔声音，“城里人稀罕野菜，只要野菜不老，我都收。来吧！都跟我去卫生室去。”
“夏大夫！”社员着急，“只要开了这个口子，其他人都会来，你有多少粮给他们换？”
夏暖安抚社员，“野菜有季节性的，过了季我就不收了。灾年，大家活着都不易，人在做天在看，我想为我家阿彧和尘尘多做好事。”
这理由，社员没话可劝了，跟着几个知青身后来到大队部。
到了卫生室门口，夏暖转身道：“不瞒你们说，我换给蒋家大队的社员是一篮子野菜两斤粮，择干净的换两斤半粮。
亲疏有别，我不想让蒋家大队的社员心里不舒服，你们来换，满满一篮子野菜一斤半粮，择干净就是两斤，愿意换就换，不愿意换不勉强。”
“换！我们换！”知青们毫不犹豫，他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能换到粮就是意外惊喜了。
至于少半斤，他们懂，如果夏大夫不搞亲疏有别，蒋家大队社员还会偷偷阻拦不准他们进来。
换了粮，夏暖还额外给他们一小纸包盐和糖，叫他们补充一下体力，好多挖野菜。
知青们热泪盈眶。
“我们是杨家大队的马前卒，如果我们换到了，他们肯定也来。对不起，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没关系。”夏暖笑道：“我说了，要为我家孩子积攒福气。”
第二天下午，杨家大队社员就一窝蜂的涌来换粮了，被蒋家大队社员冷嘲热讽嘲讽。
“真没素质，到夏大夫这里做什么事都排队。”
杨家大队的社员们也想排队，可有人不愿意让，有人想抢先，吵吵闹闹的更凶。
“安静！”花儿拿着扩音喇叭大喊，震耳欲聋的一声，杨家大队社员顿时都安静下来。
“排队！”花儿再喊，“答应给你们换就不会食言，再吵闹就滚出去，记上黑名单，以后都不准来换，亲朋好友也不准来换。”
这回都不争了，老老实实排成队。
蒋家大队社员站在一边看笑话，还有闲不住的干脆动手帮朵朵择野菜。
排队的杨家大队社员有些脸红，尤其是大队长杨征，他红着脸向蒋四田解释。
“有人见杨二家人挖了不少不是包肚子用的野菜，问也不说，就有社员跟踪过来，知道他家换了鸡蛋，也知道夏大夫给你们社员换粮。”
“杨二是谁？”蒋四田没有印象。
杨征惊讶，“就是得了肝腹水的病人，来夏大夫这里治疗一个月了，你不知道？”
“是他呀！”蒋四田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个月知名度超高的肝腹水病人？
“社员都管叫他大肚婆，谁知道他叫啥？又不是我们大队的，亏得遇到夏大夫，不然也差不多喽！”
“可不是嘛！”杨征也感慨万千，“是杨大不放弃，非要带杨二来找夏大夫。他家去挖路边的草不说，还借大米煮饭，就为了包肚子，社员都快笑疯了。
他爷爷奶奶还因此大闹了一顿，没想到竟然真好了。杨二不仅感激救他的夏大夫，还感激他大哥没放弃他。”
“还没好全，”蒋四田摇头，“夏大夫只是给他治了一个疗程，叫杨二再包一个月的肚子后，去县医院拍片子看看，也许还要进行第二疗程。”
杨征佩服，“你说起这些，倒是头头是道。”
“看的多，听的多，”蒋四田指着卫生室方向，“卫生室就在大队部里，夏大夫又是大队部先进个人，社员每天不说起夏大夫是不可能的，有时候为了不被社员误导，我会亲自问夏大夫。”
“你比我负责。”
“我坐上这个位子，为的不是头顶的乌纱帽。”
杨征斜瞪蒋四田，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为了加快进度，夏暖叫花儿三人分三队换粮，她和奶奶一起舀粮，满满一碗面粉权当半斤，也没时间去细称，社员如果不放心，自己拿诊桌上的秤自己称。
有人称了，比自己应得的多，盖上篮子布跑的飞快，如此明显，后面的社员自然就不称了。
杨征的脸通红，他们杨家大队社员怎么就不如蒋家大队社员有素质呢？
蒋四田仿佛明白他的羞恼，“我们的社员，以前也这样，都被夏大夫和慕校长教育好了。”
“夏大夫和慕校长是怎么教育的？”
“当然是用各种各样的威胁来教育了。”
杨征“……”
“对了，我们杨家大队的小学校也快凉了，学生能不能转来你们的小学校？”
“这事得问慕校长。”
“你这个大队长说话不管用？”
“我这个大队长还是夏大夫和慕校长扶持的。”
傀儡！杨征腹诽，“慕校长呢？不是听说他很疼老婆的吗？怎么不见他帮忙？”
“他很忙！你想找他，提前预约。”慕景之经常半夜开车出村，时间长了，蒋四田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还发现了后院的地下车库，但他不说，慕景之和夏大夫都是做大事的人，他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预约？”杨征一头雾水。
“就是提前对夏大夫说一声，确定慕校长哪天有空，你再来。”
杨征“……”
这派头，堪比县里领导。
天黑了，换粮终于结束了，杨征准备离开，慕景之从地下室上来了。
蒋四田招呼慕景之过来，“慕校长，这位是隔壁杨家大队的杨大队长，他想问我们小学校收不收他们大队的学生？”
慕景之颔首，“收！但是我们小学校的规矩多，怕是你们的社员不愿意接受。”
杨征问什么规矩？
慕景之回道：“桌凳必须在我们大队的木匠那里订做，学生一旦进了我们学校，不毕业不准辍学，否则家长受罚。
不过我们学校的福利条件非常好，一天一毛钱可以在食堂吃三顿饭。
所以，学生是择优录取，家长也要看素质，我不喜欢每天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你考虑之后自己做决定，我去看我老婆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