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送粮，老大换人了。
慕景之用b13顶在新老大的太阳穴上，“跟我说实话！”
“祖宗！祖宗！祖宗！”新老大直接喊祖宗，“不是我干的，是主任，他来买粮……”
新老大毫不保留说了，“主任叫我把你当祖宗给哄好了，我真的不敢造次啊！”
“那你得到的好处越来越多后，会不会也像旧老大那样越来越贪？”
“不敢！不敢！”新老大求饶，“主任也警告我不准起歪心思。”
“正常交易就行了，”慕景之收了b13，“灾年，我为的是老百姓，不为钱，不为利，你不需要巴结我，等灾年结束，我便断了供货。”
“好好好！”祖宗说啥就是啥，新老大不敢有异议，他跟着赚钱就行了。
送完县城，送市里。
市里的黑市老大还是很仗义的，慕景之一说只准两倍价卖，老大毫不犹豫就答应，所以一直都没出什么幺蛾子。
回程，温怀瑾和慕景之分析主任的动机？
若想放长线钓大鱼，直接与旧老大合谋就可以了，换个新老大，还要把他们当做祖宗哄好了，分明就是巴结他们。
可是在他们的认知中，主任应该像黑市旧老大那样想方设法抓住他们才是正确方式。
搞不明白。
第二天夜里再送粮，新老大又被b13指着了，“主任叫什么名字？”
新老大“……”
有他这么惨的老大吗？两天内，他被指了多少回了？“叫鲁永祥。”
回到家，慕景之立即去了21世纪查资料，温怀瑾等在院里，见慕景之出来，忙问：“怎么样？怎么样？”
“是个好官，”慕景之点燃了一根香烟，“整改后，他做了副市长，后做了市长，市官员，就是没进省里。他在位时，打击恶势力和车匪路霸，很是给力。”
这就好！温怀瑾松口气，“我们还算安全的。”
“那也不能松懈，”慕景之吐出烟圈，“他此时需要我们，等不需要了，也许就拿我们去充当政绩了。”
温怀瑾有不同意见，“他的政绩上没有扫黑市这一项，也许是他放任的结果呢？黑市之所以存在，就因为商品供应不足，扫荡一处还会有下一处，根本就扫不清。
假如放任为之，他再在一旁敲打敲打，能保他的管辖范围内民生安康顺遂，这不就是他的政绩吗？”
“有道理！”慕景之按灭烟头，“这是只狡猾的狐狸，我们要小心应对！”
温怀瑾“……”
他是这个意思吗？
……
秋收的收成惨不忍睹，虽然保证了玉米的棵数，但几乎都是空杆和空苞。
好在秸秆和苞芯都可以打碎做粮食，这些以前是给猪吃的饲料，如今成了活人的口粮。
分粮时，大队上给加了四分之一陈粮，社员兴奋的如同得了大鱼大肉的孩子。
地里干的咧嘴，河水也快见底了，冬小麦是种不上了，只能让土地荒着，待来年开春再种。
社员心慌慌，祈求亮着明晃晃太阳的老天，赶紧下雨，起码叫他们明年春种能种下去。
闲着发慌，社员不是去卫生室逗安安和阿康玩，就是去小学校看自家孩子们。
除了周日，孩子们一天三顿在学校吃，没见痩，反而见长了个子长了肉。
社员的痩，让方宏心里很难受，他们天天大米饭白馒头吃着，顿顿不是咸鱼就是能见着肉沫的烩菜。写了多天的信，终于在看到邮差时，请邮差邮递出去。
邮差看了眼方宏，笑道：“能来蒋家大队这块风水宝地，你们也算是有福气之人了。”
“怎讲？”方宏心情不太好，但邮差明显兴致高，想和他说说，他就接一句。
邮差道：“小学校的变化很大，暑假后我是第一次来，你不是下乡知青对吧？”
“我的腿，不明摆着吗？”
“你误会我意思了，”邮差内疚，“我不是因你而残缺说这话，是因为蒋家大队有四个知青、两个社员和两个老师都考上了大学，知道的人，都称蒋家大队是风水宝地。
几次通知书，都是我来蒋家大队送的。我今天是给夏大夫送信的，看邮寄地址就知道是考出去的知青给她写的。”
夏大夫？
那个美女？
慕校长的爱人？
方宏的语气好了不少，“送信不是很正常吗？你好像很开心？”
“当然开心了，”邮差拍拍自己鼓鼓的衣兜，“每次我来送通知书，都有喜糖喜烟，今天一口气给夏大夫送六封信，她又给了我糖和烟。”
最近家里总买高价粮吃，他媳妇把他的烟都给断了，这回有烟抽了。
“夏大夫真大方。”方圆见大哥寄信反而和邮差聊了起来，就过来看看，结果听到邮差的话，忍不住讥讽一句。
邮差转头看向方圆，脸色不虞，“夏大夫的大方，整个蒋家大队都知道。知青的升学宴是她办的，知青的学费也是她资助的，知青的复习资料也是她帮忙找来的。
哼！你们倒是没有社员那么痩，是不是也接受了夏大夫的资助？”
方圆否认，“什么夏大夫？明明是慕校长的善心！”
“嘁！”邮差对方圆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嘲，抬腿骑上自行车，“慕校长？慕大夫？他是带着两个拖油瓶的上门女婿，夏大夫才是下放蒋家大队的知青。”
邮差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方宏才转身拄拐往办公室走去。
“哥！”方圆追上方宏，“那邮差肯定是乱说的，慕校长怎么可能是上门女婿？还说什么带着两个拖油瓶？对了，慕和与慕善不就是校长的孩子吗？我去问问他俩。”
方宏并没阻止，反正妹妹待不长了，由她折腾去吧！
“慕和，”方圆找到的是小和，“你，我听说夏大夫是你后妈？”
“不是，”小和仰头望着笑的虚假的方老师，“夏大夫是我暖暖姨。”
方圆的心向下沉，“你的老家，在哪里？”
“很远很远，”小和盯着方圆的眼睛，眸光闪烁，“走很远很远的山路，再坐很久很久的火车和汽车，然后才见到暖暖姨。”
邮差说的是真的？慕校长不仅是带着两个拖油瓶的上门女婿，还是偏远大山里的走出来的山民？
最穷最野的就是山民了，所以，慕校长花销的，都是夏大夫挣的？可是夏大夫一个下乡知青，哪来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