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王冰的猜测只对了一半。
白渊的确是没耐心等下去了,决定主动出击,混进了岚州境内。
但是涂山烈可不是,他是因为涂山靖擅闯地牢,欲将王紫汐带走一事脱身乏术。
“王兄好兴致,居然有空来本王的地牢闲逛。”
“王弟,你误会了,本王就是喝多了,迷路了。”
迷路迷到烈王府地牢?这话骗小孩儿小孩儿都不信。
涂山烈自然也不信,但是涂山靖撒泼打滚的事情做得多了,没脸没皮的,他又不能杀了涂山靖,就——
烦死了!
涂山靖时不时就在涂山烈跟前蹦跶两下,比跳蚤还烦人。
偏偏涂山靖还没有自知之明,认为凭借高超的撒谎技术和表演技术能瞒天过海,殊不知,涂山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言。
“既然喝多了,不如留在这里,本王给王兄好好醒醒酒。”
“这、这就不劳烦王弟了吧。”
涂山靖有看到地牢里的刑具,每一样刑具都长相可怖,上面还残留着难以洗清的血污和皮质,看上去就吓人。
他可不想体会这牢中的刑具。
涂山靖也在心中暗自懊恼,怎么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明明已经打探到涂山烈像往常一样去了边境线,怎么会突然回来,还把他当场抓包……
手底下的人做事真是不靠谱,回去一定要好好罚他们一番!
他心里想了许多,面上却是讪讪一笑,近乎讨好的语气对着涂山烈道:
“王弟,王兄当真是喝醉了,现在看你都有三个,你就别同王兄一般计较了,好不好?”
或许是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卑微,他转而又用狐王来威胁涂山烈。
“王弟,你也不想父王因你伤了我而责罚你吧。”
狐王年迈多病,早就不负年轻时的勇猛。
他的狐王之位虽然是兄弟相残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得来的,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相互残杀。
狐王最是看重兄友弟恭,若是让狐王知道,狐族所谓的战神是一个残害手足的凶恶之人,定会对涂山烈不喜。
再加上狐王本就对涂山烈战神之名有所不满,如今狐族众多族民,只知涂山烈,而不知狐王之名……
涂山烈在这节骨眼上犯错,可是会导致致命的后果的。
“王兄说笑了,本王不过是想请王兄上去喝一碗醒酒汤,怎么就扯到伤害不伤害上去了?”
涂山烈压着心中烦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兄,这边请。”
涂山靖哪里敢走前面?他怕涂山烈走在他身后,趁他不注意从背后捅他一刀。
“呵呵,王弟客气了,为兄喝醉了,走得慢,王弟在前面带路,为兄慢慢跟上即可。”
涂山靖此人,可真的是该怂的时候绝对不勇敢,比如此刻。
用他的脚趾头想,涂山烈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对他下手,但涂山靖就是担心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涂山烈也懒得和涂山靖掰扯,他只需要确保涂山靖从地牢里出去,并且,王紫汐还好好的待在地牢里即可。
王紫汐可是他用来交换大凰太女同自己交易的一枚重要筹码,可不能落在涂山靖的手中。
涂山靖此人虽蠢,但狐王却很宠爱他。
给了涂山靖一只精锐卫队,王紫汐若是落入了涂山靖手中,想要回来……可得费一番功夫。
根据涂山烈探知的情报,君羲极有可能在三日后抵达岚州,这也是涂山烈今日不和白渊争着去岚州边境线的原因之一。
“王兄,请务必跟上。”
涂山烈朝一旁的暗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地牢中的死刑犯拉出来重刑伺候。
什么刑具看上去最血腥、最恐怖就用什么刑具,为的就是吓涂山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趁虚而入,趁涂山烈不在偷进地牢。
“啊!”
“给我一个痛快……求你了。”
“我什么都说……”
“……”
幽深狭长的地牢两侧,刑具房中,传来阵阵惨叫,此起彼伏。
听得涂山靖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刺鼻的血腥味和腐烂味更是让涂山靖心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之前他进来时,不觉得这地牢的路有多长,现在却觉得每走一步都是受尽煎熬。
什么时候,这条漫长的地牢才能走到头啊?
偏偏,前面的涂山烈还放慢了步子,涂山靖跟在身后,为了不撞上涂山烈的后背,只能也跟着放慢步子。
步子放慢了之后,周围的声音和血腥味就愈发的明显。
涂山靖一路上走得后背都湿透了,生怕涂山烈一个不高兴,将他也丢进刑房中刑伺候……
他这从小养尊处优,一身皮肉养得尊贵,若是遭了刑,可不得去了半条命?
“王弟啊,能不能走快一些,为兄有些困乏了,想回府休息了。”
涂山烈心中冷哼:呵呵,现在知道快了?
涂山烈故意越走越慢,甚至还有时间停下来问涂山靖喜欢哪一种则刑罚,他可以让执刑的人去教。
涂山靖笑得一脸勉强,脸色都白了,连忙摇头。
“王弟,为兄对这些不感兴趣。”
涂山烈不管涂山靖拒绝的肢体动作,生拉着涂山靖靠近牢房,近距离观赏刑罚,贴心在一旁讲解。
涂山靖在涂山烈略显冷冽的声音中,感觉仿佛他自己就是刑架上正在受刑的人一样。
“王弟,为兄知错了。”
事到如今,涂山靖终于愿意开口承认自己的错误。
涂山烈十分满意自己这一番举动带来的效果,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哦,王兄错哪儿了?”
“王弟,为兄错在不该未经你允许便进地牢,哪怕是喝醉了……也不该,为兄在这里跟你道歉。”
涂山烈赴敷衍道:
“不敢当。”
话落,涂山烈便大步向地牢外走去。
涂山靖见状,知道涂山烈这是愿意放自己一马的意思,连忙屁颠屁颠地跟在背后,一路小跑着追上去。
“当得,当得,王弟便是狐族最善解人意的狐。”
……
涂山烈这一手杀鸡儆猴,告诉涂山靖,烈王府地牢,这一次能安然无恙的出去,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战神之名,并不是徒有虚名,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
慈不掌兵,涂山烈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真惹急了他,他才不管什么狐王不狐王,大不了杀了涂山靖之后,带着亲卫躲进十万雪山,另起山头。
涂山靖并不知道涂山烈心中真实的想法,他只知道,他终于安全出了地牢。
耳边的惨叫声和鼻尖萦绕不散的血腥味,终于全部消失不见。
涂山靖深深吸了几口气。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烈王府的一个男仆端着托盘,端上了一碗黑乎乎的醒酒汤。
涂山烈顺手拿起,递到涂山靖面前。
“王兄,这便是醒酒汤,快喝吧,下次可不能喝得这么醉了,王弟手中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醒酒汤让王兄心里保持清醒的。”
涂山靖哪里敢喝啊?
药看上去黑得吓人,怕不是什么毒药吧?他怕喝了之后,直接被毒死了。
“王弟真是太客气了,刚刚在地牢里空气太过稀缺,本王才有些神志不清醒,现在到了外面,清爽的风一吹,本王觉得好多了,半点都没有晕眩的情况。”
涂山烈却是冷的神色,今天这碗醒酒汤,涂山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王兄,这是不给王弟面子喽?”
这句话说的很轻,但涂山靖却从里面听出了淡淡的杀意。
他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喝了这碗醒酒汤,怕是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烈王府了。
怎么办?
要不要喝……
涂山靖脑海中天人交战了一会,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接过涂山烈递过来的醒酒汤,咕咚咕咚全喝了个干净。
“王弟,为兄喝完了,可以走了吗?”
“自然,王兄请便。”
终于能走了!
涂山靖为了能早点离开烈王府,刚刚那碗醒酒汤可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真实实、一滴不剩地全进了他肚子里。
他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必须马上回到自己的地盘,找顶尖的名医替他诊治。
看涂山烈是不是在里面下了毒,涂山靖快要跨出大门时,听到涂山烈在身后喊他。
“王兄,刚刚忘记说了,醒酒汤里全是好东西,只是混在一起嘛……”
涂山靖被涂山烈这一番话吓得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就知道!
涂山烈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他回去,他颤抖着唇瓣道:
“就怎样,混在一起会怎么样?”
涂山烈不紧不慢说完没有说完的话。
“致死。”
“你若是想好好活下去,就千万不要来惹本王,否则,王兄随时都会毒发身亡,王兄,你好自为之。”
这是承认下毒了?
涂山靖心中又惊又怒,涂山烈他怎么敢的?
居然敢对自己下毒,他就不怕自己告到父王面前吗?
“你!王弟,你也不怕露出马脚。”
“这点王兄可以放心,本王用的可是无价也无市的秘药。”
言外之意就是靖王府中没有医者能够查验出来,就算最终涂山靖毒发,毒素也会悄无声息地代谢出去,不留一丝痕迹。
涂山靖:……
“王弟此恩,本王铭刻于心。”
“不必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