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世子妃生气了,何雀瞪了瞪眼,直接割了林昌王的左耳下来。
这回这人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滚了半天,被一盆水浇醒,“说!”
“我杀了他们!”林昌王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的,“我把他们都杀了!”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本王最狼狈的景象,”林昌王一双眼睛通红,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本王的身份尊贵,这等贱民的恩情对本王来说是耻辱,自然要杀了。”
“更何况他们见到了本王这般狼狈的景象,必然不能留。”
这是什么见鬼的理由?
陆晚柠似乎从未想到过回事如此荒谬的结果,站在原地许久未能反应过来。
好半晌,才沙哑着声音道:“可他们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那又如何?”林昌王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了,他如今这个样子活着对他来说才是一种折磨,倒不如让这人赶紧将自己杀了来得痛快。
于是他的话便直接奔着激怒陆晚柠而去,“本王想要杀谁,难不成还非要找个理由不成?”
那般寻常的夫妇,日日笑容满面的看着实在碍眼。
而他身份尊贵,却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真正地感到过愉悦了,日日活在各种阴谋算计之中,自然看不得旁人这般轻松。
事实上林昌王并不觉得自己杀人一定是需要理由的,或许只是某一瞬间的不顺眼也有可能,仓促升起的一个念头也同样有可能。
若不是眼下这些人找到这里,或许再过不久,他压根就想不起来自己杀的人当中还有这样的两位了。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轻描淡写。
陆晚柠像是被钉子定在了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林昌王还在叫嚣,“杀了本王又能如何,这些事情就是本王做的,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祁慕朝攥过陆晚柠冰凉的手,目光落在林昌王身上,仿佛在看一个不停扭动着的蛆虫,“杀了你?那未免太轻易了些。”
林昌王此人最在意的,无非是尊严和面子了。
这人极为自负,容不得一点的颜面受损,可祁慕朝偏要他丢尽颜面,待在人堆里被指指点点,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张脸,这个人是林昌王。
这话让林昌王甚为不安,他甚至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尖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祁慕朝对着何雀说了句什么,何雀立马朝林昌王看过来,“是。”
林昌王拼命挣扎着,被何雀直接拎了起来,毫不手软的折断了手脚,关节扭曲得十分难看。
他恨不得自己直接疼死过去,如此一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奈何脑子实在是清醒,只能看着自己如同破布一般,因这非人的折磨整个人表情狰狞着。
甚至于他察觉到自己腿间似乎有一股暖流。
何雀很是嫌弃,抬脚踩在他脸上,“恶心死了。”
林昌王羞愤欲死,但何雀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慌张。
“王爷这副样子没人欣赏可不行,放心,我会将王爷丢在闽羟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上,让所有人都看看王爷的这副模样。”
“放了本王,本王可以补偿你们,王府库房的所有东西,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去拿!”
这个时候了,林昌王终于开始慌了。
果然,死对他而言完全不可怕,丢尽颜面才是最可怕的。
只要想到自己这副样子被丢在人群中任人指点奚落,他恨不得立刻闭过气去。
但祁慕朝尤觉得尚不够解气,瞧了眼长空,“将他的舌头割了。”
随着一声尖叫,祁慕朝揽着陆晚柠走出了这个污秽的房间。
到了外头,陆晚柠依旧觉得整个人发寒,她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停的发抖。
那些压抑的,愤怒的,藏匿了那么久的情绪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她恨不得将林昌王千刀万剐,不论如何都尤觉得不够解气。
可饶是林昌王这条贱命死上一百回,她爹娘也回不来了。
她要怪谁呢?
怪爹娘识人不清救了一条毒蛇?
可她爹娘历来就是善良的人,见死不救的事情,他们是做不出来的。
陆晚柠觉得心口拧的离开,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攥着,让她喘不上气来。
祁慕朝看她捂着胸口,将人虚虚的揽在怀里,语气沉沉,“想哭就哭出来。”
可到了这个时候,哭都已经没了声音。
这种宛若木刺紧扎在心口的感觉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离她而去了。
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砸着,可她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疼,爹,娘,女儿好疼。
因为这样的人而丢了命,多不值得。
陆晚柠浑身发抖地掉着眼泪,整张脸埋在祁慕朝怀里,天旋地转间,她似乎看到了爹娘。
小小的医馆充斥着药草香,陆晚柠就坐在院子里吃着从隔壁院子的枣树上摘下来的枣子。
父亲从厨房走出来了,见她用裙摆捧了一堆的枣子在那里吃,顿时气得瞪眼,“怎么又吃那么多的枣,快别吃了,饭菜都已经做好了,你不是想要吃小黄鱼,爹都给你煎好了。”
“好耶。”她将枣子直接丢到一旁的小篮子里留着明天吃,洗了洗手就去厨房看自己爱吃的小黄鱼。
娘亲在外头给人看诊,她擦了擦刚偷吃了小黄鱼的嘴溜到娘亲身边,听她给患者讲述药如何吃,这几日要少吃寒凉的食物。
等病患走了,陆母瞧见这个在一旁偷看的小贼立刻将她一把抓了起来,笑呵呵地将她抱起,“柠柠要不要跟着娘学医术?”
“我也能像娘一样给人看病把脉吗?”年幼的陆晚柠尚不知道做郎中意味着什么。
她只知道娘亲平日里坐在诊间给人看病的样子十分的让人艳羡。
是的,艳羡。
她觉得娘亲很厉害,爹爹也总说她很厉害。
家中有吃不完的蔬菜和瓜果,都是爹娘找爹娘看过病的那些人送来的。
年幼的陆晚柠心中,从没有过坏人。
爹娘的口中,人人都有难处,所以坏都是有缘由的,即便她长大之后知道了爹娘的话并不一定是全对的,可她依旧愿意去这样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