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帝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凝眉看向陆希夷。
陆希夷冷飕飕地瞪了他一眼：“等着吧，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陆希夷往后退了一步，鬼帝紧盯着他的动向，不明所以，只是提高了警惕。
陆希夷侧头看向下方，冲姬篁招了招手：“来打。”
终于要打鬼了。
姬篁眼睛一亮，浑身突然充满了干劲，一头冲出阵法，清脆响亮地应了一声：“来了！”
冉晴秋欲言又止，她还是有些担心姬篁，于是她往前走了两步，在阵法边缘站定，一边关注着姬篁的情况，一边联系着象冥中的上邪，随时准备打场外配合。
她心里担心，余光却突然注意到不知何时贴到阵法边上的江洵羽。
他看起来与往日有些格外的不同。
比如——他好像格外亢奋？
他旁边就是猛然站直身子的沈沉岸，两个人脸上的波动都不是很大，但是两个人手里都抓着一把留影石，对视之间的氛围是从未有过的和谐。
冉晴秋：“……”
冉晴秋紧张的心情突然就被冲淡了，她木着脸看向毫无同门情谊的两个人：“你们不担心吗？”
说到这里，沈沉岸和江洵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某种隐约的疼痛似乎还没有完全消散。
“与其担心姬篁。”沈沉岸冷静开口，“不如担心谢长明。”
“姬篁加上陆希夷。”江洵羽也对此做出了犀利的评价，“就算我们四个联手都不一定打得过，谁先跪还说不定。”
“……那不是哥哥。”被姬篁一把扔下的小鬼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但是自从鬼帝出现，他就一直盯着鬼帝，甚至没有心思站起身。
和谢长明相处了几千年，小鬼对他再熟悉不过，在过去的相处中，小鬼甚至能从谢长明的眼神判断出他的心思。
确从来没有感受到现在这样的陌生与恐惧。
被三人交流中出现的熟悉的名字惊醒之后，他终于有些慌乱起来。
小鬼身上的鬼气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地暴走，他一直隐藏的很好的鬼相暴露了出来。
原本还算干净的脸上变得青青紫紫，甚至左眼眶还腐烂露出了里面的白骨，他动作之间，窸窸窣窣的泥土往下坠落，很快就铺满了周遭的地面。
众人皱眉，再看小鬼露出来的鬼相……
这孩子好像是被活埋而死的。
充满了怨气和鬼气的泥土像是有生命一样往周围蔓延。
阵法内的弟子们露出戒备之色，叶华风喊了冉晴秋一声：“师妹，回来。”
冉晴秋淡定的很，她看了沈沉岸一眼，沈沉岸此时也正皱着眉头。
眼看着蠕动的泥土就要蔓延到脚下，沈沉岸轻描淡写地抬手一压，坐在地上的小鬼直接被他按趴下了。
“安分点，没看见你哥正要挨揍吗？”
小鬼被这一巴掌拍懵了，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掉落的泥土也安静下来，铺撒在地上不再蔓延。
片刻之后，他带着些希冀抬头询问：“哥哥，哥哥还会回来吗？”
“你说谢长明？”江洵羽回头看了这小鬼一眼，突然有了些别的想法，“你哥他肯定不会死，但是有没有事我就不知道了。”
他随手塞了一把留影石到小鬼怀里，神情郑重地嘱咐道：“你拿着这个，把你哥和姬篁他们的打斗录下来，然后给你哥看，他以后就绝对不敢不要你了。”
小鬼狐疑地盯着留影石看了一会，还是犹犹豫豫地打开了：“真的吗？”
“当然。”
面对冉晴秋鄙视的眼神，江洵羽若无其事的转移目光，语气笃定地回复道：“不仅如此，他以后会对你更好。”
小鬼终于坚定下来，调整留影石对准了天空。
冉晴秋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觉得江洵羽对这小鬼有一点坏。
此时，高高兴兴来到陆希夷身边的姬篁却失去了笑容。
她木愣愣地站在陆希夷身边，几番欲言又止，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目露不屑的鬼帝陛下。
“不儿？陆希夷，你什么意思？”姬篁本以为自己能和陆希夷一起对某个鬼东西发动一场混合双打，结果到了地方之后，陆希夷这厮说什么来着？
我请问呢？什么叫你站着我去打！
姬篁傻了眼：你是说我，一个小小的化神中期，单刷渡劫是吗？我吗？
脑子没坑吧？
姬篁咬牙：“陆希夷！我还是不是你徒弟了？有这样叫徒弟去送死的吗？”
“加油哦。”陆希夷笑眯眯地拍拍姬篁的肩膀，“为师会给你掠阵的，保准你死不了。”
凑近的瞬间，陆希夷低声道：“天魔的操控，除了你和冉晴秋，其他修士靠近都会受到影响。”
他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为师的宝贝弟子也不想殴打师尊吧？”
同时，他不动声色地传音提示道：“天魔操控的核心一般都在识海中，记得多打脸和天灵，这两个地方最容易抓到天魔魔气。”
姬篁冷幽幽地看了陆希夷一眼，冷笑一声：“那可不一定呢，陆希夷，你给我等着吧，等这些事结束，我就加入师兄们的弑师大队。”
“呜呜呜，丫丫好狠的心啊！”陆希夷矫揉造作地假哭起来，他甚至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捂住了脸，“你真的忍心这样对待为师吗？”
你大爷。
姬篁忍无可忍：“滚！”
陆希夷麻利地退到战场边缘。
“老东西，真是一如既往会恶心人。”除了姬篁，收琴落在阵法边缘的女子也被恶心的不轻。
陆希夷退走了，姬篁面对鬼帝的打量，强自镇定下来。
鬼帝轻笑一声：“正道是不是没人了？一个大能就在这里，却派你这个小虾米来对付我？”
不过……
他上下打量了姬篁一遍，那一身和冉晴秋不相上下的气运给鬼帝眼里的姬篁加了不知道多少层厚厚的滤镜。
鬼帝的神情不禁缓和了些许，他想显得宽容一样故意开口：“你却有几分颜色，如果你愿意随我回朔方宫为妃，我可以对你手下留情。”
姬篁：“……”
陆希夷：“……”
冉晴秋暴起：“狗东西！猪油渣！！@#%*~！）-：……”
江洵羽一把将人拉回来：“冷静！先冷静！我们静观其变！”
冉晴秋：“@#%*~！）-：……！！”
姬篁不带感情的笑了笑：“姓谢的，你踏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