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来到枫丹后第一时间了解了相关的情况,对于枫丹当前面对的情况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枫丹的整个运转系统臃肿而低效,行政部门结构庞大,可真正干实事的却没多少人。
一个现成的例子:当时夏沃蕾发现问题后并非孤身一人,然而即便有她的命令,其他的特巡队成员追击也是磨洋工,以致于到最后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那个怪人的大致动向。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枫丹是个极其依赖强人政治的国度,并且依赖地有些过头了,那些特巡队队员的心思是:反正都有夏沃蕾队长这么厉害的人了,我们上不上也没什么关系。
同理,枫丹的行政机构司法机构也是同样的想法:反正都有那维莱特大人和芙宁娜大人了,我们随便应付应付就行。
这就导致枫丹现在离了那维莱特后效率一下子会暴跌好几个档次。
抓维斯坦里奥更是如此,维斯坦里奥那家伙那么棘手,连那维莱特大人都最多抓住而不能杀掉,最后总是让他逃跑,那抓了不就是白抓么,那我们干嘛还要抓?
不抓最多损失点钱物价上涨,抓的话运气不好说不定命都搭进去,还没啥用。
在大概了解了这些后莫名有些哭笑不得,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化身在这里潜伏得那么成功的原因——他太能干了。
莫名不是侦探,他是受到邀请来对付维斯坦里奥的;但那维莱特似乎有意让他帮忙处理一下最近频频发生的种种怪事,因为那维莱特听说璃月似乎有不少怪力乱神的东西,或许莫名在这方面更得心应手一些。
“你可真会使唤人啊。算了,我答应了。”莫名答应得很痛快,他自有自己的考量。
他首先去了千织屋,恰逢桑托斯也在。
见到莫名,二人都打了声招呼,千织惊讶地指着桑托斯:“你和他认识?”
“认识,算是朋友吧。”莫名轻描淡写地回答。
千织眼中的是难以掩饰的对桑托斯的厌恶:“我无法想象这个混蛋怎么会和你这种正派的人交朋友的。”
“也许他也不怎么正派呢?”桑托斯拍拍莫名肩膀,“你怎么来枫丹了?”
“哦,有朋友请我来帮帮忙。我顺道请千织小姐帮我定制几件衣服。”
“这样啊……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桑托斯识趣地离开。
千织不知道桑托斯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不过这对她而言毕竟是件好事。
等桑托斯走后,千织问:“你当真和他是朋友?”
“实际上是生意伙伴。”
“好吧。我本指望你帮忙,让他不要再缠着我。”
“哦?你自己做不到吗?”
“在枫丹不行。这里条条框框太多,却有不少漏洞和多此一举的法条,司法的效率也很低下。
尤其是面对有钱人。”
“呵呵,的确是这样,我这次来枫丹也和这种原因有关。我听说枫丹城最近发生了不少怪事,不过其中可能夹杂着一些捕风捉影人云亦云的东西,所以想找你问问。”
千织是个诚实可靠的人,她的话可信度会高很多。
千织听到莫名并不是来聊业务的,心中有一点不顺,她和莫名算不得什么好朋友。
不过她还是耐下性子想了想回答:“我并没有遇到什么,但我的一位客户的确有类似的经历,以我对她的了解应该不是假的。”
“什么经历?”
“她……听到楼上有脚步声。”
“哦,然后楼上其实不住人对吧?”
“她住在顶层,再往上是楼顶。”
“确定是脚步声?”
“这我不知道。”
“好吧,还有别的什么没有?”
“没有了。”
“多谢你的情报。不久后或许我会来这里定制衣服。”
“哦?”千织眼前一亮,“需要什么款式?”
“嗯,其实我也不确定有没有机会……我是打算订婚服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早点结婚。”
“你要结婚?我看你还很年轻……”
“合法了已经。”
“好吧……那,祝你结婚愉快……”
“成了再说吧。”
莫名前往加拉顿一家住处调查,适逢特巡队队长夏沃蕾和检察官伦泰特也在那里。
伦泰特已经是枫丹廷里为数不多的干实事的人了。
“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亲眼看到发出声音的东西是么?”伦泰特严肃地问,加拉顿一家面面相觑,都摇摇头。
“那么,”莫名问女儿,“你确信自己醒来的时候,你的母亲不在身边吗?”
女儿犹豫起来,她陷入了回忆,很久才回答:“那时太黑了。我看不清,所以只是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是铺在地上的垫子,我才以为妈妈不在……我没有亲眼看到,不过也和亲眼看到没什么区别。”
莫名欲查看几人的帐篷,却被夏沃蕾阻止。
“先生,你是哪家侦探社的侦探吗?如果有需要我们欢迎你的帮助,不过眼下相关证据暂时不能经你手验看。”
“侦探?你误会了。我是受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邀请来调查这件事的,我本人甚至不是枫丹人。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见见那维莱特。”
“是……是这样吗?”夏沃蕾有些动摇了,伦泰特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夏沃蕾点点头离开。
“好吧,不过在确认身份之前,需要我陪同你一起察看。”伦泰特对莫名说。
二人翻看加拉顿一家的户外帐篷,这种帐篷的弧形拉锁在内外都有拉头,这方便了人从两个方向的进出,但同时也让窃贼有可乘之机;而帐篷的出口也并非只有一个,在两侧都设置了弧形拉锁,这是一方面为了应对如果有什么野兽在一边出没,可以携带武器从另一边偷偷溜出进行反杀;另一方面也是方便两人出去时不打扰对方。
对于家庭露营而言双门帐篷很是普遍,伦泰特和莫名再次让加拉顿一家支上帐篷模拟当晚情景。
“是这样啊……”莫名若有所思。伦泰特突然问:“你是说那声音像是留声机里的吗?”
加拉顿点点头,然后又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其实我的意思是说……那声音很不真实,沙哑,有些诡异的杂音,就像那家伙的嗓子受伤一样。
我确信那东西一定不是人,所以它模仿人的声音时免不了混杂进不属于人类的底噪声。
至于留声机……啊,的确是有些像,但我不认为是留声机。”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那家伙模仿的都是我们自己的声音,试问有谁会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录下我们的声音然后吓唬我们呢?当时附近可没有别人。”
“哦,好吧。”伦泰特声音刚落,夏沃蕾又匆匆赶回来,冲着他微微点头。
伦泰特了然,也不多说什么,直接离开。
莫名又询问了一些事后离开,在得知伦泰特有心管这些事后,他将注意力重点放在维斯坦里奥身上。
关于维斯坦里奥的踪迹一直是个迷,那维莱特每次抓到他都是倚仗自己在海上飞快的速度,想提前侦知维斯坦里奥的位置几乎不可能。
但维斯坦里奥的大致范围有一个粗略的估计方法,即根据航线通航情况判断。凡是维斯坦里奥遇到的商船他向来是雁过拔毛,遇袭商船会将遇袭坐标上报,根据坐标位置和维斯坦里奥的船速划定一个大致的方圆范围,再套上一圈反应范围即海警船或军舰到位时维斯坦里奥可能到达的范围,然后搜捕圈进行动态扩大,战舰以分散阵列搜捕。
莫名没有和那维莱特商量,他在得到了航线情报后就独自踏上了搜捕维斯坦里奥的行程。
实际上,维斯坦里奥很清楚枫丹廷的搜捕流程,而他仰仗的便是自己船那超出枫丹廷预想的飞速,他的海盗船最高速度能够达到二十四节以上,这是枫丹廷想都不敢想的。
而莫名的方法更加简单,他只需要分出十几个化身出去即可,这些化身充当索敌船的角色,只要发现对方就咬在后面并通知其他人。
莫名在海上的移动速度比船只快太多,很快,他就在风高浪急的南方海域发现了维斯坦里奥的踪迹。他的船只掠过佩特莉可镇,也许他没有看上那个边远小镇的微薄财产,所以并没有进行打劫。
维斯坦里奥很快就发现身后咬着一条尾巴,他命令船只以全速z字机动,试图摆脱对方追踪。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后方跟着的并非是哪艘战舰,而是一个人。
维斯坦里奥通过望远镜看到那人踏着海浪飞奔,双脚所触之地冻结成冰,在那人身后拖下一条亮晶晶的银白色尾迹。
“是你么……”维斯坦里奥咂咂嘴,他大概猜到是谁到来了。
如果是那个人,恐怕根本逃不掉了。
但他没有死心,命令战舰以最大航速前进,他的海盗船速度飙到二十六节,海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但莫名的化身仍旧在后方以固定距离牢牢追踪着。维斯坦里奥命令战舰z字机动抢夺有利射角后向化身开炮,然而那些炮弹却无一能命中化身。
化身卡在一个很好的距离,超出船上速射炮的射程,又能稳定追踪维斯坦里奥。
很快,维斯坦里奥在桅杆上就看到了不同方向出现的人影,这些人以同样的方式在海面上移动。
“哇真的是你呀。”维斯坦里奥懊恼地叹口气。
他认出了来人,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当战舰正前方出现那个身影时,维斯坦里奥放下了望远镜,海盗船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他从桅杆上滑下来走到船头,舰船的舰艏破开海浪,水雾拂过他粗糙的脸颊。
“你放弃挣扎了?”
莫名不紧不慢地走到船前,从海面轻而易举跳上甲板。维斯坦里奥连连鼓掌:“你可真是了不起啊。看起来,我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你可以尝试在审判前越狱,听说连那维莱特都看不住你。”
“你和他不一样。”维斯坦里奥摘下海盗帽子看着大海,眼神中透露出浓烈的留恋。
“维斯坦里奥船长的故事快要结束了,这片大海的皇帝也要易主了。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样一个人,能自在地航行在大海的每一处,能勇敢地面对任何敌人。”
他说着,将自己的帽子用力扔了出去。
海盗帽落在原处的海面上,随着洋流飘向远方,如同一艘小船。
莫名押着维斯坦里奥回港,诡异的是,维斯坦里奥的海盗船上总共只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没有任何其他船员。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然而那维莱特一直以为是这家伙的船员无比狡猾且拥有某些神秘手段,但从莫名口中得知的确只有他一个人后,那维莱特也难以接受。
这超出了他的理解。
那艘船从船舵到车钟,从锅炉到火炮,全部的部件都由维斯坦里奥一人掌控,舰船随着他的心意而调节,甚至损管都由他一人负责,船只会自行修复。
维斯坦里奥被押送着,通过巡轨船被运到枫丹廷的中心,向整个枫丹廷人展示。
之后,根据枫丹律法,他在被判处死刑前羁押进梅洛彼得堡。枫丹廷人并没有海盗被抓后的喜悦,反而是一副“又来了”的样子。
他们已经见惯了维斯坦里奥被抓住,然后越狱,然后再被抓住,然后再越狱的过程。
他们完全高兴不起来,这种展示在他们看来不过是面子工程,要不了多久维斯坦里奥又会逍遥法外。
没有人会想到这将是维斯坦里奥的最后一次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