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SUV一个急刹,稳稳停在城中村正门口。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划破了夜晚的寂静。我推开车门,冷风夹杂着城中村特有的潮湿霉味扑面而来。
我大步走向后面的面包车,从车前鼓鼓囊囊的麻袋里抽出一根钢管。钢管在路灯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哗啦——”
面包车的推拉门接连打开,一个接一个的身影鱼贯而出。脚步声杂乱却有力,在空旷的村口回荡。
我扛着钢管走回队伍最前方,和王兵、大头、洪岩并肩而立。身后,五六十号兄弟黑压压地站成一片,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夜空中交织成一片薄雾。
城中村就像个迷宫,里面的巷子过道更是错综复杂。
上次来的时候,我们在这蛛网般的巷子里吃尽了苦头。除了村口正门,还有两条隐蔽的出口——虾子猛和老虎已经各自带人包抄过去了。
虾子猛带人堵住了东侧的小商品市场后门,老虎那组人则埋伏在西边的垃圾转运站。
王兵“唰”地抽出甩棍,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他猛地向前一挥:“兄弟们,目标是大何的制药窝点!有人拦路——”
“打!”身后的吼声震得路灯都似乎晃了晃。
“进村!”
我们像潮水般涌进村口。城中村的夜晚是另一个世界:
破木桌旁围着一群赌徒,钞票和烟头散落一地;巷子口站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单薄的衣衫根本挡不住夜风,却还在对路人搔首弄姿。
但这一切都在我们闯入的瞬间凝固——赌徒们手忙脚乱地收起赌资,站街女们惊慌失措地躲进暗巷。
我们挨家挨户地搜查。
每当发现可疑的紧闭房门,钢管就会狠狠砸向门锁。
大多数时候,破门而入后看到的都是蜷缩在角落的毒虫,他们浑浊的眼睛甚至对强光都没了反应。
我们的脚步声在狭窄的巷道中回荡,很快便惊动了城中村的人。
远处传来急促的哨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整个城中村像被捅破的马蜂窝般骚动起来。
阿毛带着黑压压一群人从主巷道涌出,人数比上次堵我们时多了一倍不止。
月光下,他们手中的砍刀和钢管泛着冷光。阿毛将砍刀随意地架在肩上,刀锋在路灯下反射出一道寒芒。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半夜不睡觉,来城中村找死?”阿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身后的小弟们发出阵阵哄笑,有人用钢管敲击着墙壁,金属碰撞声在巷道中回荡。
黑暗中,王兵往前跨了一步,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阿毛,啊不,阿痣,”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还记得你爷爷我吗?”
阿毛眯起眼睛,随即认出了王兵的声音,脸上的横肉顿时扭曲起来。
“王兵!”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老子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今晚进了村,老子让你们有来无回!”
王兵冷笑一声,从后腰抽出甩棍,“啪”地一声甩开。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话音未落,他已经如离弦之箭冲向阿毛,甩棍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与此同时,在城中村东侧的巷口,虾子猛正焦急地踱步。
远处突然亮起几束车灯,山鬼骁和小奇带着四五十号人从面包车上跳下来。他们手中的开山刀在车灯下闪着寒光,脚步声整齐而沉重。
“骁哥!”虾子猛快步迎上去,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颤抖。
山鬼骁环顾四周,锐利的目光像刀子般扫过每一处阴影。“现在什么情况?”
“兵哥他们从正门进去了,应该已经和阿毛的人交上手了。”虾子猛擦了擦额头的汗,指向远处隐约传来的打斗声。
山鬼骁握紧开山刀,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那我们也得快点行动了。”
他转头对身后的人群低吼:“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四五十号人如潮水般从东侧入口涌入城中村,脚步声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而在西边的垃圾处理站旁,老虎正靠在一堵断墙边抽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突然,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武南带着同样规模的人马从几辆破旧的面包车上跳下。他们清一色穿着黑色运动服,手中的武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武南对着老虎打招呼道:“我是不是来晚了?”
“南哥,”老虎踩灭烟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来得正好。”
武南简短地点点头,挥手示意手下跟上。
两支人马如两把尖刀,从西侧入口悄无声息地插入城中村腹地。夜风卷着尘土和血腥味,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dh酒吧,VIp观赏吧台上
何悲慵懒地陷在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摇晃着水晶杯,琥珀色的洋酒在杯壁留下一道道迷离的痕迹。
他眯着眼,俯瞰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霓虹灯扫过他的脸,映出一抹掌控一切的冷漠笑意。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他像一位君王,俯视着自己统治的疆土,享受着臣民们的狂欢与臣服。
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快感。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醉。
何悲皱眉,不耐烦地接通电话。
“悲哥!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喘息和混乱的喊叫声,金属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显然正爆发一场激烈的混战。
何悲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说清楚。”
“神龙会的人……他们打进城中村了!”
“什么?!”何悲猛地站起身,酒杯“啪”地一声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清脆的碎裂声在嘈杂的酒吧里炸开,瞬间让周围安静了一秒。
舞池里的人纷纷回头,dJ也下意识地停下了音乐,整个酒吧陷入短暂的死寂。
阿雄察觉到异样,立刻从人群中挤出来,快步冲上二楼,低声问道:“悲哥,出什么事了?”
何悲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声音低沉而危险:“马上召集人马去城中村,越多越好!”
阿雄瞳孔一缩:“明白了!”
“阿雄,你他妈从暗道走,把实验室关了,账本都烧了。”何悲一把揪住阿雄的衣领,咬牙道,“几位上面的人,不能让他们暴露!”
阿雄点头,转身掏出对讲机,厉声吼道:“所有人,抄家伙!准备去城中村!”
酒吧后门瞬间涌出数十名黑衣打手,钢管、砍刀、甩棍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们迅速集结,跳上几辆面包车,引擎轰鸣,朝着城中村疾驰而去。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短短几分钟内,大何兄弟手下各个街区的马仔们纷纷收到了风声。
“城中村出事了!”
“神龙会的人踩过界了!”
“悲哥发话,所有人抄家伙!”
街角的台球厅里,几个纹着花臂的混混猛地摔下球杆,从沙发底下抽出砍刀和钢管。
夜市摊位上,正在喝酒划拳的混子们丢下酒瓶,掀开桌布,露出藏在下面的铁链和甩棍。
破旧出租屋里,几个刚嗑完药的青年接到电话,狞笑着从床底拖出几把寒光闪闪的开山刀……
“走!干死他们!”
引擎轰鸣,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一辆辆面包车、摩托车从各个街巷窜出,像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朝着城中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灯划破黑夜,照出一张张狰狞的脸。
何悲则离开吧台,转身回到办公室,重重地摔进老板椅里,手指敲击着扶手,眼神阴晴不定。
神龙会……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还是说……有内鬼?
他猛地拉开抽屉,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枪,咔嚓一声上膛,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