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
张侗看到那头野猪又朝自己冲来，当即一个闪身，蹿到一旁树后。
那野猪像是学精了，没有再愣头往前冲，见张侗躲在树后，便甩了一下大如斗的脑袋，掉头往张侗身前的树干撞来。
嘭的一声。
这头野猪凭借八百斤的体重，撞得树干猛地一抖，一大把树叶子哗哗落下。
树后的张侗一看野猪的脑门离自己不远，举起五连炮就要开火，结果扣了一下扳机，才想起枪膛里的子弹刚才就打光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五连炮再好用，也需要上弹。
趁着野猪跟那棵树较劲的功夫，张侗一口气往后狂奔了十多米，又躲在另一棵树后，飞快给五连炮的枪膛压弹。
“咔咔……”
五颗7.62mm的子弹压上膛后，幸亏野猪还没有追来。
张侗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大意，双手紧紧抱着五连炮，从树后伸出脑袋，决心找准野猪的弱点开火。
可他头一探出去，顿时就愣住了。
目光所及，刚才那棵树周围，除了一地的落叶以外，哪还有野猪的影子？
四周林子也是安安静静的，那头野猪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妈的！又不见了？”
张侗咬牙切齿地从树后站出来，又搜索一圈无果后，只能继续朝西南方向跑去。
快跑出林子时，张侗眼前出现了两个人影。
借着月光，他看到是自己的三哥张卫星和刘万全。
两人也正朝着他的方向跑来。
“老四，你没事吧？”
“我没事！”
张侗赶紧迎了上去。
刘万全不清楚林子里发生了什么，张了张嘴想问，但被张侗催促道：“我们先出去再说。”
很快，三人跑到了林子外。
“张老四，发生什么事了？”
刘万全端着鸟铳，看了看那片林子，问道：“你进了林子没多久，林子里就噼里啪啦不断响起枪声，我又看到你三哥光着膀子从林子里跑出来……你们到底在林子里干什么了，闹出这么大动静？”
张侗摆了摆手道：“一言难尽，除了那头野猪，彭仁义和那个杨三娃，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得赶紧下山！”
“好！”
刘万全一听要下山，果断点头。
他和张侗连夜上山，本来就是为了找张卫星，现在人找到的，自然要回去。
但张侗刚准备往下山方向跑，却被张卫星一把拽住了胳膊。
“老四，咱们不能回去！”
“啊？”
张侗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疑惑地看向张卫星。
张卫星回头望了一眼林子后，神秘兮兮道：“老四，机会难得，那头野猪咱们必须想办法弄死！”
“三哥，那头野猪连子弹都不怕，怎么弄死啊？听我一句劝，犯不着为了一点猪肉冒险。”
张侗以为自己三哥惦记野猪的肉，一斤猪肉才几毛钱？
于是他继续道：“三哥，我知道你想凑钱结个婚，以后我带你打獾子，那玩意儿值钱不说，还没有危险。”
“老四，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卫星似乎有些着急，一时没理清该怎么解释，嘴里咕噜咕噜含糊不清，但拽着张侗胳膊的手一直没松开。
旁边的刘万全看得莫名其妙，于是擦嘴问道：“你们两兄弟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张老四，那头野猪咋了，你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突然怂了呢？”
刘万全倒不是在激张侗，他是真的好奇，连张侗都忌惮的野猪，到底是什么来头。
“刘大哥，不是我怂，那头野猪有古怪，神出鬼没的。彭仁义带来的那帮人，已经死了一大半。我暂时没有想到对付那头野猪的办法，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尽快下山的好。”
听到张侗的解释，刘万全抽吸了一口凉气，“妈的，那头野猪该不会成精了吧？”
他本就更偏向于听张侗的话，于是转头对张卫星道：“张老三，我觉得你弟说得没错，就算那头猪有八百斤重，也不值当去冒险啊。”
“哎，我跟你们怎么解释啊？”
眼看张侗和刘万全都打定主意要下山，
张卫星深吸一口气，把张侗拽得更紧了，狠狠摇头道：“我才也不稀罕野猪肉，但我……哎，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弄死了那头野猪，咱们就能发财了！”
“发财！狠狠地发一笔财！”
张卫星压低了声音，用手比划着动作，抑制不住语气里的激动。
见张卫星如此，张侗和刘万全对视了一眼。
“张老四，我听你的。”
刘万全晃了晃手里的鸟铳。
张侗看向张卫星，见自己三哥一脸恳切的表情，心中着实不忍拂了三哥的意愿。
可转念一想，他们只有三个人，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山下的大哥正等着他们回家呢。
自己的老婆孩子还需要自己养活呢。
张侗想得很透彻，自己可以为了家人冒险，但不能为了所谓的发大财冒险。
因此，他心一横，对张卫星道：“三哥，凡事得量力而行，只要人没事，发大财的机会多的是，走吧，我们下山，大哥还等着我们呢。”
“对，张老四说得没错！”
刘万全也劝着张卫星道：“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弟的本事和胆量我知道，他都不愿意冒险，说明真的很危险，咱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哎！”
张卫星长叹一口气，收回拽住张侗的手，脸上带着很是失落的表情。
张侗知道自己三哥容易起执念，换句话说容易死心眼，于是对刘万全道：“刘大哥，你先往山下走，我再劝我三哥两句。”
“行，我去前面等你们。”
刘万全点了点头，端着他的鸟铳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但他并没走远，在几十米外的位置停下。
这后半夜的牛角山，气温下降了不少。
一阵山风吹来，吹得刘万全打了一个寒蝉。
他抖了抖肩膀，一阵困意来袭，便靠着一棵树的树干发呆，目光落在下山的方向。
没过多久。
刘万全就看到月影稀疏的草木间，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