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听见这话,脑袋还有些懵,下意识的往小月的方向看去。
只见小月捂着衣袖,扯的袖口都皱在了一起。
那位客人这是在说什么......
像小月他们这些人,每天在大堂里当差,袖口或者是围裙上沾了污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又和他刚才说的酒中被下药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沈晚棠进来的时候,店里正一团乱。
没有人注意到今日衣着特意穿的普通的沈晚棠,大家只当她只是一个今日打算来店里吃火锅的客人。
大家只知道这家店的大东家换人了,但是除了掌柜,没有人见过这位大东家的庐山真面目。
女掌柜听到沈晚棠的声音,眼眸瞬间一亮。
早在沈晚棠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沈晚棠,但是事情实在太多,二人只是眼神间点头示意了一下。
因为现在的局面,实在不是宣示身份的好时机。
女掌柜现在听见沈晚棠的话,也把视线落在了小月的身上,但是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明显的疑惑。
“小月,你过来。”
听见女掌柜的声音,小月脸色一黑,飞快的藏住眼眸中的慌乱。
“掌柜的,我这袖口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了污渍,实在不打紧。”
小月说着便伸出了沾着污渍的袖口,放在了女掌柜的面前。
由于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女掌柜低着脑袋,直到摸到袖口处的一抹潮湿,才看见那块不起眼的污渍。
女掌柜此刻心中的疑惑被放大。
倒不是因为小月的这块污渍,是因为觉得沈晚棠的眼力怎么会这么好?
连袖口处的这么一块不起眼的小污渍都能注意的到。
不但注意到了,还让熟悉各种酒的王六给瞧瞧?
难道......
女掌柜即便是对沈晚棠的话有所怀疑,但还是照做了。
虽然小月袖口的污渍都快干涸了,但王六闻过之后却眼前一亮。
“掌柜,虽然袖口处的气味都淡了,但是小的能够断定,这上面的气味,和这酒壶里的,是同一种!也就是说,刘公子喝的酒壶,小月也曾经接触过!”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小月的身上。
“小月,这是怎么回事?你今日为什么会碰刘公子的酒?”
没等女掌柜的话说完,站在一边的顾客却开始发起牢骚:
“没想到查来查去,最后还是查到你们火锅店头上了!”
“说的没错,我看还是别查了,只怕是查到最后,你们最后一丝的脸面都挂不住了。”
“掌柜啊,依我看啊,你们还是趁早赔钱了事吧,还能挽回你们火锅店最后一点颜面。”
可是小月却像是没有听到这些话似的,脸上也没有半分的不自然。
“掌柜的,今日刘公子拎着酒壶忽然站在桌子上的时候,我正巧走过去,估计是在劝说公子的时候,袖口处被酒壶里的酒给溅到了。”
女掌柜闻言,看向了瑟瑟发抖的小厮,便知道小月说的话不假。
而且一个醉醺醺的人,拿着酒壶站都站不稳,晃来晃去,确实也会有把酒给洒出来的可能。
那么现在,在酒里面动手脚的人,难道当真是王六?!
但是火锅店毁了声誉,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而王六因为家中还有个好赌的爹,还要帮他爹还清赌债,丢了这份差事,对他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纸张被揉搓的声响。
顺着声音看去,捏着纸条的人,是刘大人。
女掌柜这才想起,刚才小厮说的话。
刘谨言今日是因为收到一封信,才会来这里吃火锅的。
那么说不定,写这封信的人,就是今日准备搞砸火锅店的人!
女掌柜的视线落在那张被捏皱了一角的纸条上,眼眸顿时一亮。
只要顺着这另外一条线索往下查,就一定能查出背后之人!
这样一来,也能还了他们火锅店一个清白!
“刘大人,不知这封信上,写了什么?是否与今日令公子发生的事情有关?”
刘大人闻言,捏着纸条的手指颤了颤。
这封信还是刚才他从刘谨言身上搜出来的!
倒不是因为刘谨言到现在还醉的不省人事,是因为他刚才遮遮掩掩,眼神闪躲。
正当刘大人疑惑又窃喜这个线索或许是今日案情的关键所在,于是也就没有因为刘谨言不知所谓的态度生气。
可是当他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原以为这信上会有什么关键的线索,没想到这上面连名字都不曾写着,只是写了寥寥四字。
“见君如故。”
刘大人捏着纸条的手指都在颤抖,他压着心中的愤怒,道:
“这、这是谁给你写的信?!”
刘谨言看着刘大人气的吹起来的胡子,只感觉还在晃来晃去的脑袋都清醒了些。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心中竟然没来由的一阵悸动,但,眼眸中却闪过一抹忧愁。
“爹......这.....儿子不能说......”
刘大人把纸条全揉在了一起,丢在刘谨言的脸上,又狠狠的刀了一眼,厉声道:
“你这个糊涂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能说?!!你是想要让本官和你一起颜面扫地吗?”
刘大人从前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不务正业,可是没想到竟然是个是非不分的蠢货!
平白被人算计也不知道为自己开脱,倒是胳膊肘往外拐!
他难道不知道今日之事,都要花上多少功夫,即便是赔光了面子里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他平息!
正在这时,跪在地上的小厮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大人,奴才、奴才知道......”
可是刘谨言听见这话,却脸色一变,拉着小厮的袖子往后扯。
“你在说什么?!你要是敢说出来,我就扒了你的皮!”
小厮背上身后的力道扯的踉跄了一下,他显然是被这话给吓住了,站稳后衣袖下的手指都快抠破了。
“你要是不说,本官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小厮双腿一软,直接被吓得摔在了地上。
“奴才说.....”
他们公子犯糊涂,他绝对不能跟着犯糊涂!
只有说出这些,才能帮公子还有大人洗清身上的耻辱!
“是、是永平侯府的薛二小姐!”
刘大人不可置信的看向小厮,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后四肢百骸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整个人往后倒过去,瘫坐在了椅子上。
“真是一、一派胡言!那薛二小姐早在一年前就病故,薛侯爷早就派人来府衙登记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