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内门窗紧闭,月光透着狭窄的缝隙,照在潮湿的地上显得十分清冷。
沈晚棠蹲在屋子的一角,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努力的平复着自己慌乱的呼吸。
冷静!冷静!
足够冷静之后,沈晚棠闭了闭眼睛,终于稍稍克服了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回想起没有来这里之前的事情。
她记得她正在前往醉仙楼的路上,马车忽然停了。
然后就有黑衣人钻进马车,她还没来得及喊救命,便被打晕了。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阴冷潮湿的屋子里。
无论她怎么大喊大叫,回应她的,也只有比黑夜更加刺骨寒冷的夜风。
究竟是谁?!
是谁把她给带到这里来的?
原书中她这个角色早就死在燕王府的后宅了,怎么还会有人在大街上把她给掳走呢?
沈晚棠吸了吸鼻子,长睫下的眼眸泛着碧波清泉般的光泽。
片刻,两颗小珍珠顺着脸颊滑落,无声的落在了衣袖上。
【呜呜......这儿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这么冷啊......现在又不是数九寒冬,怎么会这么冷呢......刚才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没有人回应,外头的风还呼呼的听着十分瘆人,唉?】
外头呼啸的夜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了进来,或许是觉察到风中还夹杂着其他的气味,沈晚棠伸长了脖子又仔细的闻了闻。
【这......闻着怎么像是一股子香火味?不、不是香火味!!是香油!是上回在紫灵山上闻到的用来点燃花灯的香油!!!】
沈晚棠脑袋瞬间嗡的一下,一双闪着泪花的眼眸中闪了又闪。
她也顾不上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原书中的剧情再次浮现在眼前。
原书中的太子和太子妃是男女主,自带主角光环,在燕王府覆灭之后,也顺利坐稳太子之位。
在几年之后的登基大典前夕,太子妃忽然失踪,太子心急如焚,导致登基大典也无法如期举行。
太子派人不眠不休的找了三天三夜,才在紫灵山一处用来存放冰库的山洞旁的破败寺庙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太子妃。
因为负责紫灵山每年花朝节的事静远侯府,这件事情也变理所应当的被扣在了静远侯头上。
当时还因为被燕王府牵连获罪,一整家子都在流放路上的侯府众人,被皇上下令全部处死,不留一个活口。
处理的那叫一个快准狠,根本不给任何大臣们说情的机会。
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静远侯府做的!
之前在紫灵山上一直举办花朝节的,是权臣赵家!
赵宣或许是看出太子妃是红颜祸水,把太子给迷惑的优柔寡断,难当大任。
便铤而走险的想要在太子登基之前,除了这红颜祸水,让太子专心国事,以绝后患。
【按照现在的情况,可以确定这就是赵宣准备用来关太子妃的地方!但是!赵宣为啥要抓自己?赵宣之前不是还愿意铤而走险在自家的荷花宴上帮助云湛获得皇上的信任,怎么好端端的会来对付自己?】
正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晚棠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小心脏瞬间上蹿下跳。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快就要来灭口了吗?
忽然,从门缝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门外的脚步声又瞬间走远。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沈晚棠可以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小小的鼓鼓的东西。
沈晚棠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拿起油纸的瞬间,指尖竟还能感觉到从里面传来的温度。
是几块还隐隐冒着热气的糕点?!
沈晚棠又走到窗边,借着洒下来的月光,拔出云鬓上的银簪,插在了糕点上。
银簪竟然没有变黑?!糕点没有毒!!
沈晚棠似乎是想到什么,朝着外面大声道:
“喂!你们是什么人啊——究竟想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
燕王府。
“快快!王爷说让咱们全体出动,去紫灵山找一个用来放冰块的山洞!”
“这、王爷他一直都在书房里,又没有什么外人进入,也没有飞鸽传书进来,王爷是怎么知道王妃就在那里呢?”
“先别管这个了,人命关天,咱们快些去吧......”
几个暗卫知晓事情的轻重,并未犹豫,便飞上屋檐,立刻消失在黑暗之中。
钟粹宫。
夜色渐浓,劳累了一日的珍贵妃正坐在梳妆台前,微微合着眼眸,任由身旁的婢女拆下头上的钗环首饰。
正在这时,一个宫女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跪在珍贵妃身边。
“启禀娘娘,燕王府出事了!”
珍贵妃猛的一睁眼,转眸看向跪在地上开始瑟瑟发抖的宫女,连声音都有了颤音:
“你、你说什么?”
“娘娘,燕王府的人传来消息说,燕王妃失踪了,是在今日的日落时分,在京城的街市上,被一群身手不凡的黑衣人给掳走了。”
珍贵妃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急忙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才感觉刚才的眩晕消散了些。
棠儿被人掳走了?!
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掳走燕王妃?!
这简直是在藐视皇权!
珍贵妃抚了抚剧烈起伏的胸膛,微闭了闭眼。
即便是极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能清晰的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手中的帕子不由自主的攥紧,直到掌心传来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她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再次睁开眼眸时,眼底的阴冷就连身旁的大宫女看见了都吓了一跳,连忙轻抚着珍贵妃的后背,着急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但还是安慰道:
“娘娘您、您别着急,身子要紧!王妃她、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珍贵妃揉了揉眉心,脑海中还在回忆着刚才宫女禀告的话。
身手不凡的黑衣人?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皇上派去保护东宫安危的人,可都是从虎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是高手中的高手。
能从湛儿的人手里把人给掳走,普天之下,还真没有几个。
太子只是迁宫,而并非是废黜,他自然是还有调动东宫暗卫的权利!
难道是太子!?
“赶紧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见皇上!对了,记得这件事情,不要惊动在偏殿的林美人,她腹中的胎儿绝对不能有事!”
“是!”
正在这时,一个宫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娘娘,该喝药了。”
珍贵妃这几日因为疲累,每晚上都要喝太医院开的安神汤才能睡着。
可是,珍贵妃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药碗,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她看见药碗底下透着一抹白色。
于是她像是想起什么,便说:
“你把药放着吧,本宫一会儿就喝。”
待到宫女退下,珍贵妃拿开药碗,底下果然压了一张被折叠好的纸条。
待看清纸条上的字后,珍贵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子,这回不管是不是你掳走的棠儿,这个罪名,你是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