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云峰劝他去参军,周云谱有点犹豫,毕竟家里离不开劳动力,何况参军打仗,搞不好就吃了枪子儿,危险重重。
想到这些,周云谱就不想去参军了,他说:
“云峰哥,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咱们家里都刚分到地,种地可需要不少劳动力呢!
尤其是你家,就你一个壮劳动力,你参军走了,伯母和嫂子带着两个小丫头,你家那两亩上好的旱地和两亩上好的水田,能种出来吗?”
周云峰劝道:“云谱,我们两家都一样,以前靠给地主刘富贵干长工过活,吃不饱穿不暖,穷得叮当响。
现在好容易分到了土地,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可刚才那个干部不是说了吗,土匪还在四处作恶,他们扬言要回来收拾我们这些泥腿子,要把我们分到的田地重新抢走。
我可是听说了,刘富贵和他的儿子刘志高,就在外面当土匪!
咱要是不当兵打土匪,早晚有一天,刘富贵和刘志高要带着那帮土匪杀回来!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土匪把土地又从我们手中夺走吗?
而且,如果他们回来,肯定不止抢回土地那么简单,他们还要杀人放火!
那时,我们无枪无炮,只有任由这些可恶的土匪,杀害我们的父母妻儿,抢走我们的粮食,抢走我们的猪羊鸡鸭!
与其那时候来哭天抹泪,不如现在就去参军,到部队里去,学习本领,和部队里的战友一起,早点把那帮土匪收拾了!”
周云谱犹豫了。
刘富贵和刘志高两爷子在外面当土匪的事情,在刘家沟村传的沸沸扬扬,他又怎么不知道呢?
而且,大家都在私下里传,刘富贵和刘志高早晚要杀回来,找他们这些分了他家的田地的人算账,刘家沟的村民,哪个不是惴惴不安?
自己家中的土地如果再次被刘富贵刘志高夺走,自己就只有又去给刘富贵家里当长工,挣那每月五升大麦的工钱。
那时,全家人又只有吃糠咽菜过苦日子了!
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而且,到那个时候,刘富贵还要自己到他家当长工吗?
去年分田地的时候,刘家沟这些农民,可没少造刘富贵一家的反,以刘富贵刘志高父子俩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他肯定是要想方设法报复的!
那么,他们带领土匪抢了土地不说,肯定还要杀人放火,自己一家老小,又有多少人会遭难?
他可是听说了,那几个被土匪光顾过的村子,不但粮食财物被抢走了,还有不少人被土匪打死了呢!
最终,他咬咬牙,说:“云峰哥,你说得对!走,我们去报名参军!”
于是,两人走上前,一起报名参了军。
虽然大多数农民不愿当兵打仗,可也有不少热血青年想去参军。
如今,有了他们带头,这些年轻人就不再犹豫,也纷纷响应号召,报名参军了。
一时之间,现场气氛热烈非凡,报名的青年不少,把宣传参军的干部乐的合不拢嘴,不停地说:“慢慢来,排队排队!”
不一会儿,报名参军的青年就达到了二十多个。
宣传参军的政工干部中,领头的名叫肖明刚,他把这二十多个青年集中起来,逐个查看。
见他们都年轻力壮、身体也没有啥问题,肖明刚不由十分高兴,他对大家说道:
“同志们,你们报名参了军,说明你们都是有觉悟的好青年,可是,当兵打仗,危险重重,你们有的人,甚至有可能会流血牺牲!同志们,你们怕不怕?”
这些青年其实心中对当兵打仗,还是有点怕。毕竟,山村农民,有几个不怕枪子呢?平日里,那些地主老财的狗腿子,拿着一把盒子炮,就把这些毫无见识的农民们吓得俯首帖耳,予取予夺!
现在,要让他们去和拿着洋枪洋炮的土匪战斗,谁的心里不打鼓?
不过,此时此刻,当着政府干部的面,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的面,怎么能掉链子呢?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胆小鬼呢?输人也不能输阵,硬撑着也要上啊!
于是,大家齐声回答:“不怕!”
虽然没有声震云霄,倒也还算整齐划一。
肖明刚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独子的、家中没有足够的劳动力的出列,我们允许你不参加解放军!”
下面的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吱声,也没有人动。
肖明刚笑着说道:“很好,看来你们之中没有独子,也没人家里缺少劳动力啊!”
周云谱大声喊道:“同志,我云峰哥是独子,他还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毕竟是带头报名参军的,肖明刚记得周云谱,当然也知道他口中的云峰哥是谁。
他喊道:“周云峰,出列!”
周云峰应道:“是!”
然后跨出了一步,当然,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并没有以标准的军姿站立。
肖明刚问道:“周云谱说的是事实吗?”
周云峰大声道:“报告长官,他说的虽然是事实,但我还是要求参军!”
肖明刚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他温言说道:“不要喊我长官,我们是革命同志,你应该喊我同志!”
作为一个穿越者,周云峰当然知道该喊同志。他这不是为了体现自己这样一个山区农民,没啥见识吗?现在听肖明刚纠正他,于是马上改口,又大声说到:“是,同志!”
见周云峰改口称呼他为同志,肖明刚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问道:“周云峰,告诉大家,你为什么参军?你家的地不是没人种吗?”
周云峰大声回答道:“报告同志,我以前是给我们村的地主刘富贵家放牛做长工的,我母亲是给刘富贵家洗衣服的老妈子,我们以前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苦的很。
现在解放了,我家分到了上好的水田和旱地,收到了不少的粮食,我家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我家的地,就在我家房子旁边,我母亲和我妻子完全可以种,虽然有点困难,但我可以说服她们克服!
再苦再难,总比以前我妈当老妈子好!而且,如果我去参了军,农会还会帮助我家!重活累活,农会成员可以帮着我家干!
我还听说,刘富贵和他的儿子就在外面当土匪头子,如果我不参军打土匪,保卫我们的土地,终有一天,地主刘富贵和他的儿子,就有可能带着他们的一帮土匪,把我家好容易分到的土地重新夺走,我们一家又会过上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
我的母亲和妻子,虽然没文化,虽然只是劳动妇女,可是,她们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我对她们说明参军的道理,我相信,她们都会支持我的决定!同意我去参军!”
周云峰这番话,在这个农民几乎全是文盲的时代,当然极具说服力。
肖明刚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也热烈地鼓起掌来。
待掌声渐歇,肖明刚说道:
“好!周云峰说得非常好!我们不参军保卫我们到手的土地,地主土匪就会卷土重来,就会从我们手里把土地重新夺走,我们又只有受苦受累!
你们能报名参军,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也是非常光荣的!记住,我们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才参军的,我们是为了所有的贫下中农参军的!
大家今天先回家去,给家人告个别,明天上午早点来这里集合,我们一起到县上去集中,参加训练!”
大家哄然答应,然后就各自往家里赶去。
母亲刘兰芝听说周云峰报名参了军,顿时炸了,她又哭又骂道:
“峰娃子,你咋这样呢?你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你一个壮劳力,你一走,叫妻儿老母怎么办?这么好的田,这么好的土,谁来种?你要眼睁睁看着妻儿老母饿死吗?不行,你明天去给政府说,你不能去参军,我们家也不允许你去参军!”
妻子刘玉梅一言不发,只在一边默默垂泪。
大女儿周素英四岁了,已经开始懂事了,她抱着周云峰的大腿哭着说:“爸爸不走!爸爸,你不要素英了吗?是不是素英经常哭闹,惹你生气了啊?爸爸,你不要走,我听你的话,我再也不惹你和妈妈生气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小女儿周素兰还不到两岁,懵懂无知,可她看见奶奶、妈妈和姐姐都在哭,便嘴巴一瘪,也哇哇大哭起来。
周云峰犯难了!
是啊,家里老母亲是一个旧时代的女人,裹了脚的,根本干不了什么重活。
妻子刘玉梅属于解放脚,也做不了太重的活,自己这一走,只留她们妇女儿童在家里,日子肯定非常艰难!
(注:所谓的解放脚,就是小时候被裹了脚,但还没等脚完全变形,社会上又提倡妇女解放运动,于是就不再裹脚了,导致脚有一点畸形,但比一直被裹着脚的女性要稍微好一些。)
这种情况,自己去参了军,家里老弱妇孺一大群,她们怎么过活?
可作为一个特种兵,好容易重生到这个年代,自己难道不到军队中去,利用自己前世所学,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做些什么吗?保家卫国和在家耕种田地照顾妻儿老小,到底哪头更重要呢?
要不,自己利用前世所学,带她们发家致富,然后再去参军打仗,保家卫国?
可是,时不我待。
现在土匪猖獗,不少老百姓已经遭到祸害,那场惨烈的保家卫国战争也即将爆发,他哪里还有时间来顾小家?
算了,动乱年代,人不如狗。自己参军,家人可能会生活困难,可能需要吃苦耐劳才能勉强支撑,可不管咋样,总比解放前那吃糠咽菜的日子强,总比那些在战火中饱受凌辱再丢掉性命的强!
母亲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妻子口中不说,心里肯定也非常反对自己去参军,那么,自己就只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吧!
想到这里,周云峰正色说道:“娘,我思考过!家里现在有几十只风干兔和风干鸡,马上又能收到好几百斤小麦,今天,我卖兔皮挣了二十多块银元,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支撑一段日子了!
您和刘玉梅两人种地,确实很困难!但我们的地,就在我们家房子旁边,比起那些山地来,耕种难度要低得多,我相信,你和玉梅勉强能种!
即使有点难,总比你以前给刘富贵家当老妈子轻松得多,至少不会被刘富贵家里人打骂不是?我们家至少不会吃糠咽菜了不是?
招兵的干部可是说了,如果大家都不参军打土匪,万一哪天那些地主恶霸装扮成的土匪杀回来,又把我们的土地抢走了怎么办?
你们也知道,刘富贵和他的儿子刘志高解放前就跑了,一直在外面当土匪!如果我们不早点把他们抓住,他们肯定要回来找我们算账。
到那时候,我们的土地粮食被抢走不说,我们这些曾经做过他家佣人的,现今却分了他家的田地,他能饶得了我们吗?只怕挨顿收拾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要吃土匪的枪子儿!
而且,村里不是成立了农会吗?农会是会帮助照顾有困难的家庭的,尤其是军属烈属,更是农会重点帮助照顾的对象。我的本家兄弟周云义大哥就是农会主席,我去给他说,我走后,请农会多照顾照顾我们家,农忙时来打打突击,帮忙抢收抢种,帮忙干点重活!这样,你们就没那么难了!
娘,多则五年,少则三年,我就回来了,那时,土匪被消灭了,我们也能安安心心种地过日子,我们再也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了,一家人在一起,靠我们的双手,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快快乐乐,多好啊!”
周云峰语言诚恳,态度坚决,说的话又极有道理。刘兰芝沉默了!
她也是知道,刘富贵父子在外面当土匪,她也一直担心他们带着土匪回来找她们这些分到了土地的泥腿子算账。
可刘家沟那么多青年人,有些人家里还有好几个年轻人,他们为啥不去参军?自己家只有一个独子,还是家里的唯一男丁,为啥要去参军?
想到这里,刘兰芝又恨恨地骂到:“峰娃子,参军打土匪,我没意见,可刘家沟家家户户都有年轻人,为啥他们不去参军?我们家就你一个男丁,为啥要去参军?”
周云峰见母亲口气有了一丝松动,便又耐心劝说道:
“娘,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那么就人人都不会去参军了,就没有人去抓土匪了!所以我才要去带头啊!娘,你不会想像以前一样,又去给地主当老妈子吧?你不会想让我又去当长工吧?我们娘俩加起来,每月七升大麦,可养不活我们一家五口咯!”
刘兰芝见周云峰态度坚决,说得又极为有理,便不好再阻拦,于是骂道:
“就你积极!既然你要去当兵,那你快去给周云义说,让他在农忙时,一定安排人来帮助我们家,我和你媳妇都是小脚女人,怎么种得了那么多地!”
见母亲终于同意他去参军了,周云峰满心欢喜,答应一声,就出门找周云义去了。
周云义是他的没出五服的本家兄长,现年四十多岁,解放前穷得叮当响,自己家没有土地,只好租种了地主刘富贵家的两亩山地,他自己又给刘富贵家当长工,一家人累死累活却仍然挨冻受饿。
解放后,村里成立了农会,组织贫下中农打土豪分田地,周云义十分积极,当选为刘家沟村的农会主席。
周云峰找到周云义时,他正在地里除草。当周云峰把参军的决定告诉他时,他十分惊诧!可当周云峰把参军的原因解释清楚后,他既高兴又激动,握着周云峰的手说道:
“云峰,你的思想觉悟太高了,比我这个农会主席高得多!我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也一定和你们一起去参军!你放心到部队上去,狠狠收拾那些土匪恶霸,不要担心家里,家里有我和乡亲们呢!农忙时,我们一定先到你家干活,把你家的粮食收完,新庄稼种下地,才干我们自己的,一定不让我的婶子、弟妹和两个侄女受苦!”
周云峰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也紧紧握着周云义的手说道:“谢谢云义哥,家里就拜托你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客气话,周云峰就告辞回家了!
晚上,妻子刘玉梅蜷缩在周云峰怀里,强忍着伤心,说道:“云峰哥,你去参加解放军打土匪,是为了保护我们分到的田地,我不拦你!可我又有了,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周云峰闻言大喜,颤抖着声音问道:“玉梅,你又有啦?”
刘玉梅点了点头,说道:“月事有两个月没来了,我估摸着是有了,还没有给你说呢!云峰哥,前面生了两个闺女,我这次一定要给你生个儿子!”
周云峰道:“闺女儿子都一样!这样吧,如果生下来是闺女,就叫周宝嘉,生下来是儿子,就叫周卫国吧!”
刘玉梅固执地道:“肯定是儿子,我这段时间特别馋酸的,老人们说了,酸儿辣女,肯定是儿子!”
周云峰不想和她争辩,说道:“嗯,儿子好!儿子将来好参军,保家卫国!万一我牺牲了,他还可以给我报仇!”
刘玉梅连忙捂住丈夫的嘴,嗔道:“说什么话呢?你可是答应了娘,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就回来的,可不敢牺牲了,否则,你扔下我们孤儿寡母,叫我们怎么活?”
说到这里,语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周云峰连忙安慰她:“放心吧,你男人精着呢,子弹见了我,都会绕弯跑,我估摸着当几年兵,油皮都不会蹭落一块,肯定全须全尾地回来!”
刘玉梅不再听他胡说八道,而是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这一晚,两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可甜蜜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不知不觉,东方欲晓!
刘玉梅急忙起身,去给家人做早饭。
这个勤快的女人,可不会睡到大天白亮还不起床,也断然不会让丈夫或婆婆给自己煮早饭!
如果那样做,要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早饭吃罢,天色未明。
早春时节,院子里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透着几分清冷与凝重。
即将告别老母妻儿,周云峰莫名的有了几分哀伤。
他静静地看着母亲刘兰芝、妻子刘玉梅和两个年幼的女儿周素英、周素兰,虽然才来这个世界两天,可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又从这一群大大小小的女人女孩身上,感受到对他浓浓的依恋,他心中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些奇特的情愫,居然也对她们依依不舍起来。
刘兰芝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不舍,她颤抖着双手,紧紧拉住儿子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
“峰娃子啊,你去当兵,保卫我们分到手的土地,这是大义,我虽然没文化,可这个道理我还是懂。
我不拦你,也拦不住你!但枪子无眼,你凡事多加小心。
抓住了土匪,你早点退伍回来,一家老小都等着你回来,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呀!”
周云峰微微点头,眼眶泛红:“娘,您放心,我会的,您在家也要保重身体。”
刘玉梅强忍着泪水,将一个包裹递给周云峰,轻声说道:“里面都是你换洗的衣物,还有些干粮,路上别饿着。”
周云峰接过包裹,握住妻子的手:“玉梅,家里就靠你了,照顾好咱娘和孩子。”
刘玉梅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落下。可周云峰却感觉到她抓着他的手,特别用力,他知道,她舍不得他走!
一旁的周素英和周素兰似懂非懂,眼里噙着泪花,抱着父亲的腿,周素英更是悲切地说: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想你。”
周云峰蹲下身子,将两个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哽咽:“爸爸很快就回来,你们要听妈妈的话,乖乖的。”
两个女儿也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家人难舍难分。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周云谱的声音:“云峰哥,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周云峰缓缓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家人,转身迈出了脚步。
可这脚步,沉重无比,每一步都似有千斤。
而他身后,母亲刘兰芝、妻子刘玉梅和两个年幼的女儿,八道目光紧紧相随,那目光中饱含着无尽的牵挂与眷恋,仿佛也要跟随他走向那遥远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要出远门,也可能是因为刚刚和家人告别后比较伤感,周云峰和周云谱两人的心情都比较沉重,彼此没有交谈,沉默着向前走。
走了数十步,周云峰回头望去,只见母亲刘兰芝、妻子刘玉梅和两个年幼的女儿还站在院门口望着他们。
想到母亲老迈、妻子柔弱、孩子幼小,自己却抛妻弃子去参军,周云峰内心不禁涌起一丝愧疚。
不过,自古忠孝难两全!
母亲,玉梅,还有我两个年幼的女儿周素英周素兰,以及我那还未出世的、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的孩子,请原谅我!
我不能陪伴在你们的身边,成为一个合格的儿子、丈夫和爸爸,但我一定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英勇杀敌,报效国家!
周云峰一边在心里默默述说,一边回转身来,迈开大步,随着周云谱向元坝子乡走去。
来到元坝子乡公所,肖明刚和几名干部已经在等着大家了。
不到九点钟,所有参军的青年就全部到齐了!
二十多个青年披红挂彩,在肖明刚和一个年轻战士的带领下,向县城走去。
这个时代,交通靠走,通讯靠吼,可没有多余的汽车给他们坐。
大家迈开双腿,大步前进。
元坝子乡离县城有五十多公里,饶是这一行人年轻力壮,腿长步快,还是花了七个多小时才走到县武装部,向该县的驻军报到。
到达武装部后,众人开始接受简单的入伍训练。
看着这些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子,周云峰知道,他们这一批战士,不但肩负着剿灭土匪、保卫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的责任,更是要跨出国门,肩负着打击侵略者、保家卫国的重任。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多指导一下这些战友,让他们多一分杀敌的本领,多一分保命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