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要开出第一枪，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视而不见。”顾沉舟的声音在卧室里回荡，字字铿锵。
他挺直脊背，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但若说心里不怵，那是不可能的。
顾沉舟能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刘天正不是善茬，这个在东海市盘踞多年的地头蛇，手上沾的血恐怕比自来水还多。
得罪这样的人，轻则身败名裂，重则家破人亡。
“可这说不定会搭上你的命。”沈清洛的声音略显激动，她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这世界总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你不是那盏能驱散所有黑暗的灯。”
顾沉舟伸手扳过沈清洛的肩膀，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将沈清洛纤细的手指紧紧包裹，仿佛这样就能传递他全部的决心。
“老婆，我无法过我良心那一关，我希望你支持我。”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转动了沈清洛心上的锁。
她望着丈夫眼中燃烧的火焰，那是她许久未见的纯粹与热血。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她早已习惯了权衡利弊，习惯了在灰色地带游走。
沈清洛动摇了。结婚这么多年，顾沉舟很少求她什么。
现在他这样郑重其事地请求，她几乎要脱口而出答应。
但理智很快占了上风——刘天正手里握着她的把柄，那是足以摧毁整个沈氏集团的定时炸弹。
一旦引爆，不仅她会身败名裂，顾沉舟和女儿也会被牵连。
“你不要再出手了。”沈清洛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这段时间就在家好好休息，把你掌握的证据交给我，我会找人处理。”
顾沉舟眼睛一亮，像黑夜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
他一把搂住妻子，在她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你答应了？”他的声音里满是惊喜，温热的气息拂过沈清洛的耳畔。
在顾沉舟看来，这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沈氏集团的能量远超他的想象，有钱能使鬼推磨，假手于人既安全又高效。
以沈家的人脉和资源，这件事情应该会很快发酵，水落石出。
到时候刘天正大概率是逃不掉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沈清洛心中另有盘算。
证据这些，只是先拿到手里，后面才有用。
顾沉舟选择了相信沈清洛，他现在的选择也不多。
他将昨天拍到的照片一同交给了沈清洛。
“老公，你先起床吃饭，我把这件事情交代一下。”沈清洛柔声说道，看着顾沉舟兴冲冲地穿衣服的背影，她的眼神复杂难明。
等顾沉舟离开卧室，沈清洛走到阳台上，拨通了一个她极不情愿联系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她开门见山：\"是我。\"
“呦！沈小姐怎么会想起来打电话给我？”电话那头传来讥讽的声音。
沈清洛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声音平静得可怕：“是你对我老公做的亲子鉴定报告做了手脚吧？”
“查到了？脑子还挺有用的。”黄晓晓的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你好像有恃无恐？”沈清洛有些好奇，为什么黄晓晓不在乎这件事情。
黄晓晓则是笑着说道：“我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顾大哥现在对你还像以前一样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沈清洛的软肋。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如果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你觉得他会喜欢你吗？”
她握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顾大哥跟不跟我在一起无所谓。”黄晓晓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我就是想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不再被你蒙骗。沈清洛，你以为那些事做得天衣无缝？”
沈清洛的心猛地一沉，“你知道些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黄晓晓轻描淡写地说，“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
同时还传来了黄晓晓的咳嗽声。
“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还有事没？没事挂了。”
“等等！”沈清洛急忙叫住她，“有人要对我老公出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是说刘天正吧？”黄晓晓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办了，我们合作。”沈清洛深吸一口气。
这是她权衡再三后的决定。黄晓晓背后站着黄三爷，黑白两道通吃。
更重要的是，这丫头对顾沉舟一往情深，是个不错的挡箭牌和替罪羊。
“可我得到的消息是刘天正已经停手了。”黄晓晓疑惑道。
“我老公想让刘天正绳之以法，否则还要出手，你说如果他再这样下去，刘天正会不出手对付他吗？”
电话那头传来黄晓晓的轻笑声：“沈大小姐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提前除掉刘天正。”沈清洛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一劳永逸。”
长久的沉默后，黄晓晓开口了：“有把握吗？”
“我们联手，胜算会大很多。”
“合作可以，可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希望你可以离开顾大哥！”黄晓晓开出条件。
可沈清洛却不会答应，“我怀孕了，现在可是你顾大哥自己不离开，并且，他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你还是换个实际点的要求。”
黄晓晓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凉：“沈清洛，你骗了他那么多，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应该坦白一切，让他自己选择。”
“你太天真了。”沈清洛的声音突然疲惫下来，“你以为他知道真相后，能活过第二天吗？这就是我不让他继续查的原因。”
“我会保护好他，不管是谁，伤他就是不行。”
电话挂断后，沈清洛站在阳台上久久未动。
“唉！没想到老公随手救的一个傻姑娘，竟然这么护着他！”
沈清洛很早之前就调查了黄晓晓，查到早在六年前，老公随手救下了一个跳河的姑娘。
这姑娘就是黄晓晓。
只是没想到，黄晓晓竟然这么多年对自己老公念念不忘。
“想什么呢？安排好了？”
顾沉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已经吃完饭，气色好了很多，正倚在门框上温柔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