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的眼神剧烈闪烁着,显然内心也在经历着巨大的挣扎。
他看了看那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卵子”,又看了看一脸担忧决绝的王北川。
片刻之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
啪!
苏灿打了个响指,一个与他本体气息、容貌完全一致的分身,瞬间出现在了原地。
“风险与收益并存。”
苏灿的声音恢复了冷静:“我会进去探查,如果里面真有莫大机缘,那么我们当然不亏,如果发生任何无法控制的变故,我会立刻自爆,切断与这具分身的联系,并尽可能制造混乱,届时,你们不要犹豫,立刻找机会逃离此地。只要我还有一滴血存在,便不会真正死亡。”
“这还是太冒险了!”
王北川强硬地反驳,他丝毫不退让:“我们对祂的力量本质一无所知!谁能保证你的分身自爆就一定能切断联系?万一那东西顺着分身与本体之间的联系污染过来呢?我们变强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完全不可控、近乎赌博的方式?”
他说话间,警惕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四周,尤其是在诸葛尚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的怀疑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他始终觉得,诸葛尚如此积极地推动苏灿接受这所谓的“新生”,背后可能藏着更深的目的。
感受到王北川目光中的质疑,诸葛尚面色平静,并未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苏灿。
苏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在溶洞中响起。
“北川,获得力量,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安全的道路,往往也意味着缓慢和平庸。”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不容动摇的坚定,“而我们现在,根本没得选。”
“众生愿的实力与我们相比只强不弱,高考是最终的审判场,想渡过高考,想复活元霜和李媛他们,我们需要力量,需要能够打破僵局、决定生死的力量,眼前这个机会,虽然诡异莫测,但可能是我们短时间内能遇到的、层次最高的机缘了,有些险,必须冒。”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等待着的分身,以及丰穰之母那永恒不变的慈祥微笑,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注视下,苏灿那具融合了林夜魔人布欧特性与金乌神力的分身,或者说,一个以苏灿意志为主导的全新融合体没有丝毫犹豫,大步向前,径直走向那团缓缓搏动的巨大“卵子”。
王北川看得心急如焚,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几次想要冲上前去阻拦,却被苏灿留下的另一道纯粹血海分身牢牢拦住。
那分身面无表情,只是坚定地拦住王北川,让他空有一身力量,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融合体如同归巢的游子般,与那枚散发着母性光辉的诡异卵子彻底融为一体。
融合的过程无声无息,那融合体接触到卵子表面的瞬间,就像水滴融入大海,只激起一圈柔和的光晕涟漪,便彻底消失在其中。
咚!
咚!
咚!
……
死寂的溶洞中,只剩下那枚卵子内部传来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劲有力的搏动声。
那声音仿佛一颗沉睡万古的巨神之心正在被唤醒,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周围的生命能量,也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弦随之紧绷。
王北川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一脸平静的诸葛尚,咬着牙,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话来:“诸葛尚!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诸葛尚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枚律动越来越强烈的卵子,语气平缓,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放心吧。祂是丰穰之母,传说中孕育万千的万神之母,一位母亲,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呢?祂只是在给予‘他’新生。”
“孩子?为什么祂会认为苏灿是祂的孩子?” 王北川又急又惑,完全无法理解这诡异的逻辑。
诸葛尚终于微微侧头,看了王北川一眼,眼神深邃:“进去的,严格来说,并不是苏灿。他是林夜、金乌与苏灿一部分力量、意志的融合体。从生命形态和灵魂波动的层面上讲,当这三者结合,踏入这片象征着‘孕育’根源之地时,在丰穰之母的感知中,他就是一个全新的、快要死去也就是解体的生命,一个天然的‘孩子’,苏灿本体的强大意志隐藏在深处,而表层的、活跃的,是林夜的混沌本质与金乌的生命之火,这恰好符合了‘新生’的特征。”
“你说什么?”
王北川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那……那苏灿出来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会不会……会不会被林夜和那只该死的鸟取代!”
这是他最深的恐惧。
“不可能的。”
诸葛尚断然摇头,“苏灿的本体实力深不可测,他的意志如同恒星般不可撼动,在这个融合体中,他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这个过程,只可能是他以融合体为媒介,吞噬、消化林夜和金乌的本源,并汲取丰穰之母的力量。林夜和金乌,就像投入熔炉的燃料,完全不可能反过来影响到熔炉本身,最终出来的,只会是一个更强大的苏灿。”
“你说什么?诸葛尚你这个王八蛋!!!”
诸葛尚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司马诩瞬间急了,脸色铁青,再也维持不住那伪装的从容!
林夜和金乌是他们1801班苦心经营、赖以生存的最大底牌,若是就这样被苏灿当成补品吞掉,那他们这次不仅是为人作嫁,简直是亏到姥姥家了,连根基都要被直接挖空。
他周身能量隐现,几乎要立刻动手,然而目光触及到旁边那个虎视眈眈、气息锁定了他们的苏灿分身,以及面无表情的曹兵,硬生生将动手的冲动压了下去,只能怒目而视,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