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吴行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我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死的。我的匕首，会让她清晰地感受生命一点一滴湮灭的痛苦，就像灵魂在被凌迟……我会慢慢弄死你在乎的每一个人，让你好好看着……最后，再把你扒皮抽筋，让你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哀嚎着死去。”
他脚下的力量一点点加重，仿佛要将苏灿的脊椎彻底碾碎。
苏灿的视线被泥土和泪水模糊，耳中是李媛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痛苦的呻吟，鼻尖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极致的痛苦与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彻底将他吞噬。
“好了，吴行，快点把他们解决掉吧。”
众生愿那平淡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在吩咐清理掉碍眼的尘埃。
他悬立空中，迷雾笼罩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仿佛下方发生的惨剧与他无关。
吴行脸上的残忍快意微微一滞，随即化为绝对的服从。
“遵命，班长！”
他不敢有丝毫忤逆，脚下踩着苏灿的力量瞬间撤去。
同时，他不再压制刺入李媛心脏的【奥秘匕首】中蕴含的空间湮灭之力。
“嗡！”
一股无形的、更加深邃的湮灭波动，瞬间从匕首尖端爆发开来。
地上，李媛那因痛苦而蜷缩的身体猛地一僵。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状。
李媛的身体从心脏被刺中的部位开始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沙画，无声无息地、极其迅速地分解、消散。
皮肤、肌肉、骨骼、内脏……所有构成她存在的物质，都在那恐怖的湮灭之力下，化作最细微的、闪烁着微光的尘埃粒子。
这个过程快得超乎想象，却又在苏灿被痛苦无限拉长的感知中显得无比漫长！
仅仅一个呼吸，地上只剩下李媛那身沾染了点点血迹、空空荡荡的衣服，以及她最后痛苦挣扎时散落在地的一枚小小的再普通不过的白银项链，那是她从进入空间时就带着的东西，是她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风一吹，她的衣服微微晃动，仿佛她刚刚还站在那里。
灰飞烟灭，真正的形神俱灭，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被彻底抹除。
李媛，死。
“啊啊啊！！！”
苏灿挣扎着想要扑向那堆衣物，但透支殆尽的身体和厄运的反噬，让他连蠕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个一路并肩作战的朋友，那个从来不计得失的女孩，那个和他做伴千百年的身影彻底化为虚无。
往事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回放，苏灿的心仿佛被彻底撕裂，整个人几乎快要发疯。
就在这灵魂被彻底撕裂、意识即将堕入无边黑暗的瞬间，一道冰冷、枯寂、仿佛来自宇宙最幽暗深渊的耳语，直接在他的灵魂最深处响起：“吾……可以给予你力量……但你必须用你的一切……来换取……”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它直接震荡灵魂，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漠然和难以言喻的诱惑，仿佛是绝望深渊中唯一伸出的毒藤。
是幻觉？是濒死的呓语？还是那纠缠他已久的诅咒源头？
苏灿的思维已经彻底被疯狂和毁灭的欲望占据，他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要能杀了他们！杀了眼前这些畜生！杀了众生愿！杀了吴行！杀了所有星海高中的人！让他们给李媛陪葬！给周白陪葬！给所有死去的同伴陪葬！
灵魂？记忆？人格？肉体？一切？
拿去！统统拿去！只要给他力量！
“好！！！”
苏灿在灵魂深处，发出了最疯狂、最决绝的嘶吼，他甚至没有思考这声音的来源，没有考虑后果，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尽残存的意志发出了这个交易。
“我将给予你……死神的力量……杀了他们……结束之后……你的一切……都归吾……”
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的波动与贪婪，仿佛垂钓者终于等到了上钩的猎物。
而这个猎物，并不单单只是苏灿的一切，还有众生愿与他背后的万灵，也是它的“猎物”。
“我愿意！我愿意用一切代价！换取力量！！！”
苏灿的灵魂在咆哮，这是他生命最后、也是最炽烈的呐喊。
下一刻。
“轰！！！”
一股远比之前燃烧厄运和生命更加深邃、更加恐怖、更加本质的气息，骤然从苏灿那残破不堪的躯壳中爆发出来。
不再是赤黑色的魔焰，而是最纯粹的、象征着宇宙终极归宿的死寂之黑。
浓郁到化不开的死亡气息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弥漫开来，这股气息所过之处，大地上的焦黑迅速加深，龟裂的岩石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空气中弥漫的尘埃瞬间失去活力，连光线都仿佛被吞噬，周围的空间温度骤降，仿佛连原子运动都要被冻结。
苏灿的身体被这股纯粹的死亡之力强行“撑”了起来，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被涌动的黑气覆盖、填平，皮肤变得如同冰冷的黑曜石，龟裂的痕迹反而变成了玄奥的符文。
他破碎的衣物被纯粹的黑气取代，凝结成一件如同阴影编织的宽大斗篷。
他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露出的不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两团在深邃眼窝中幽幽燃烧的、冰冷的苍白魂火。
一股比灭神尊、比众生愿更加纯粹、更加古老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般席卷整个伽马-17星球，甚至冲击着外围的宇宙空间，这股力量层次，赫然达到了大日级二阶巅峰，而且是代表着宇宙终极法则之一的死亡法则。
“这……这怎么可能？”
一直悬立空中、如同神明般俯瞰众生的众生愿，第一次失态了，他脸上那层迷雾剧烈地翻腾起来，显露出其下惊骇欲绝的波动。
那掌控一切的漠然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恐惧，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愿力，在这股纯粹的死亡法则面前，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