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看着祁同伟,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
“祁同伟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清楚目前案件的紧迫性。但这是上级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有其全局的考量。”
队员们听了祁同伟的话,也纷纷附和:“领导,祁队说得没错,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走。”
“是啊,大家一起努力这么久了,现在解散实在可惜,也不利于案件侦破。”
领导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样吧,我向上级再争取一下,这个案子就交给省厅了。你们在境外也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祁同伟心中一紧,赶忙说道:“领导,我们不累!这个案子我们跟进了这么久,对情况最为熟悉,现在移交给省厅,省厅的同志们重新了解情况也需要时间,这会耽误阻止恐怖袭击的最佳时机啊!”
队员们也纷纷响应:“对呀,领导,我们不怕累,我们想继续参与案件,早日将犯罪组织绳之以法!”
领导眉头紧锁,面露思索之色,说道:“我明白你们的决心,但省厅有更丰富的资源和经验,或许能更高效地侦破此案。”
祁同伟急得额头冒出细汗,说道:“领导,‘毒蛇’交代的线索非常关键,我们已经掌握了犯罪组织在汉东省吕州市废弃造船厂的接应点信息,三天后就有物资交接,这是绝佳的破案契机。我们原专案组已经围绕这条线索展开了一系列工作,现在突然换人,很可能会前功尽弃。而且,恐怖袭击随时可能发生,省厅短时间内难以完全掌握情况,我们真的等不起啊!”
领导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祁同伟同志,你的坚持和对案件的执着我很欣赏。但省厅介入也是为了更好地协调各方资源,确保案件能够顺利侦破。这样,你先和队员们说说目前掌握的详细情况,我向省厅汇报时,也能让他们更全面地了解案件进展。”
祁同伟见领导态度有所松动,连忙说道:“好的,领导。目前我们从‘毒蛇’口中得知,每次交接大概有五到七个人,为首的叫‘疤脸’,左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是组织里负责国内事务的重要成员。废弃造船厂周围应该有暗哨,但具体分布不明。交接暗号是一方说‘江水东去浪淘沙’,另一方回应‘明月西来照我家’。”
领导认真听完,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信息确实很关键,我会尽快将这些情况向省厅汇报。”
见一众人皆沉默不语,领导环视了一圈会议室,清了清嗓子,继续神色严肃地说道。
“今天的这场会就开到这里,散会后,你们各自回到原单位。至于这次行动的奖励,很快便会通知各位。”
他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语毕,领导不再多做停留,转身便径直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脚步匆匆,这一次,他显然不想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
那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只留下“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响。
此刻,留在会议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各有各的复杂情绪。
有人眼中满是无奈,有人带着一丝失落,还有人隐隐透着不甘。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等待着别人先打破这压抑的沉默。
然而,终究还是无人率先开口。
片刻后,众人也相继起身,动作迟缓,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
他们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朝着门口走去,整个过程安静得有些压抑。
祁同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站在会议室中央,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五味杂陈。
他是如此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那些在境外尚未解开的谜团,就像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可是,两世为人的他,历经了诸多风雨沧桑,已经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有些事情,并非单凭一腔热血就能改变,其中牵扯的复杂关系和利益纠葛,远非他所能左右。
他缓缓弯下腰,简单整理了一下散落在桌上的资料,动作机械而迟缓。
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收拾好后,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会议室。
离开临时指挥中心后,他径直前往火车站。
站在售票窗口前,他看着售票员面无表情的脸,轻声说道:“一张去岩台市的火车票。”
声音沙哑,透着疲惫与落寞。
买到票后,他紧紧攥着车票,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然后转身,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准备回到那个他熟悉的岩台市,重新思考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祁同伟随着人流缓缓移动,火车站内嘈杂的声音似乎都被他隔绝在外,他的思绪飘得很远。
曾经,他怀揣着满腔热血,立志要干出一番大事业,为人民群众的安全保驾护航。
但如今,在这个案件上却遭遇如此挫折,专案组突然解散,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在火车上,祁同伟靠窗而坐,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案件的点点滴滴。
“毒蛇”交代的线索就像一把钥匙,似乎马上就能打开犯罪组织的大门,可现在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不禁想到,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复杂的势力和利益博弈,才会让上级做出这样的决定。
几个小时后,火车缓缓驶入岩台市火车站。
祁同伟拖着沉重的步伐下了车,熟悉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但此刻他却没有丝毫亲切感。
祁同伟下意识地伸手往兜里掏,想要拿出手机给陈海打个电话。
手指在兜里摸索了一阵,却只摸到一片虚空,他这才猛地想起,手机早在孤鹰岭执兴任务时就坏掉了。
后来,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追捕毒贩的事务中,每一个线索都如同一根紧绷的弦,牵扯着他的全部精力。
从追踪毒贩的蛛丝马迹,到策划每一次的抓捕行动,再到应对境外调查时种种意想不到的困难和阻碍,他忙得如同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根本无暇顾及手机的事。
就这样,手机一直被搁置着,没有拿去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