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虎的脚步停住。
他缓缓转头，纯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
乐清抱着两个孩子站起来，眼泪还挂在脸上，但声音很坚定：“别杀他。”
银虎皱眉。
“我知道你恨他。”乐清说，“我也恨。但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虎峰为了救我变成这样，我们要想办法救他回来。”
她顿了顿，声音哽咽：“而且……孩子们还在看着。他们刚才已经承受太多了，我不想让他们再看到……血腥的画面……”
银虎沉默了很久。
纯黑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他深吸一口气，黑色的力量缓缓收回体内。琥珀色的眸子重新出现，但比之前更深邃，更危险。
“好。”银虎说，声音嘶哑，“我听你的。”
他转头看向雪长老，眼神冰冷得像看一具尸体：“但他必须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银虎抬手一挥。
一道黑色的光芒击中雪长老，雪长老惨叫一声，身体瞬间僵硬，像一尊雕像。
“这是封印术。”银虎说，“他会保持这个状态，直到我想起来怎么处置他。”
说完，他走向乐清，一把将她和两个孩子抱进怀里。
“对不起……”银虎的声音很轻，“让你受苦了……”
乐清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银虎打断她，“如果我再强一点，如果我能控制住体内的力量，你就不用冒险，虎峰也不会……”
他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自责和愧疚。
守墓人突然开口：“别自责了。与其在这里哭哭啼啼，不如想想怎么救虎峰。”
乐清猛地抬头：“你有办法?”
守墓人看着她，缓缓说：“有。但需要一样东西。”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传说中的生命之泉。”
守墓人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
“生命之泉?”乐清握紧手中的金色珠子，“在哪里?”
“龙族禁地。”守墓人说，“那是龙族的圣地，外族进不去。”
银虎皱眉：“那怎么办?”
守墓人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被封印的雪长老面前,抬手在他额头一按。雪长老僵硬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
“说。”守墓人冷声道,“当年虎族先祖和龙族签订的血契,你知道多少?”
雪长老的眼珠疯狂转动,想要挣扎,但身体动弹不得。
守墓人加重力道，雪长老惨叫一声，终于开口：“我……我只知道……血契的内容是……虎族遇到灭族之危时……可以召唤龙族……”
“代价呢?”守墓人追问。
雪长老的脸色煞白：“召唤者……会成为龙族的祭品……献祭给龙神……”
话音落下，整个空间陷入死寂。
乐清的手在抖。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女儿左眼的金光已经黯淡下来,但右眼依然是纯黑色,脸上的鳞片也没有完全消退。
“你是说……”乐清的声音很轻,“我女儿身上的龙神之力,是因为这个血契?”
守墓人收回手,转身看着她,缓缓点头:“她是虎族和龙族血契的具现化,所以才能进入试炼之地。”
“什么意思?”银虎的声音低沉,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守墓人沉默了几秒,开口:“当年虎族先祖和龙族签订血契时,龙族在虎族血脉里留下了印记。这个印记会在虎族面临灭族危机时激活，选中一个血脉最纯正的后代，作为召唤龙族的媒介。”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女儿身上：“你女儿就是被选中的那个。”
乐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所以她体内暴走的力量……”
“是龙神之力在觉醒。”守墓人说，“她的身体正在被改造，成为能够承载龙族力量的容器。等改造完成，她就会自动召唤龙族，然后……”
“然后被献祭。”虎啸接话，声音里满是愤怒，“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血契?把虎族的孩子当成祭品?”
守墓人没有反驳。
乐清抱紧女儿，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女儿虚弱地靠在她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阿母……”女儿的声音很轻，“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乐清咬牙，“阿母不会让你死。”
银虎走过来，一把将乐清和女儿抱进怀里。他的下巴抵在乐清头顶，声音低沉：“我也不会。”
守墓人看着他们，突然问：“你们想救虎峰，对吗?”
乐清猛地抬头。
“生命之泉在龙族禁地，外族进不去。”守墓人说，“但有一个办法——让你女儿带你们进去。”
“什么?”银虎的声音骤然冰冷。
“她是血契的具现化，龙族禁地对她来说不是禁地。”守墓人说，“只要她愿意,可以带人进去。”
乐清的心脏狠狠一跳。
“但是……”守墓人话锋一转，“进入龙族禁地后，她体内的龙神之力会加速觉醒。到时候，你们必须在她彻底被改造之前，找到生命之泉，同时阻止龙族的献祭仪式。”
“时间有多少?”银虎问。
“三天。”守墓人说，“三天后，她的改造会完成，到时候就算你们阻止献祭，她也活不了。”
空气再次凝固。
乐清低头看着女儿。女儿的脸色很苍白，左眼的金光忽明忽暗，右眼的黑色却越来越深。
“阿母……”女儿突然开口，声音虽然虚弱，但很坚定，“我愿意。”
“不行。”乐清立刻拒绝。
“阿母。”女儿抬起头,金色和黑色的眸子直直看着她,“虎峰爷爷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的。我不能看着他死。”
“可是你会有危险……”
“我知道。”女儿打断她,“但我不怕。”
她顿了顿,小手握紧乐清的衣服:“而且……我体内的力量一直在暴走,我能感觉到……它在吞噬我。与其等死,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乐清的眼泪再次掉下来。
银虎沉默地看着女儿,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很久之后,他开口:“我陪你去。”
“我也去。”乐清立刻说。
“还有我。”虎啸走过来，“族长是我父亲，我不能让你们独自冒险。”
守墓人看着他们，突然笑了：“虎族能有你们这样的人，也算是幸运。”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这是进入龙族禁地的信物。拿着它，可以避开一些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