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被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苏芮也是猛然清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向导沉默瞧着，又多看了程水栎几眼。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也没看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独特的。
真的是漏吗？
真要细究的话，程水栎也不清楚这东西应该如何分辨。
但她当时在虎哥的兵器铺里看过这杆长枪的描述，枪杆的颜色和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而且现在这位摊主给处理成这样，就是记得也看不清楚了。
程水栎认出这东西，靠的就是这一穗红缨。
它的颜色太独特了，进入这鬼地方之后，程水栎也见过几杆长枪，只有它的红缨，是这个颜色。
再说了，捡漏嘛，本质上就是赌。
就算这把枪不是虎哥店铺里那把，她也愿意花点游戏币买下来。
最终，摊主狠狠瞪了程水栎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三百游戏币，最低了！”
程水栎微微一笑，将长枪往摊上一放，给他加了五十：“一百，爱要不要。”
摊主盯着那杆长枪，挣扎了几秒，还是骂骂咧咧地发了支付页面，把长枪往她面前一推：“拿走拿走！算我倒霉！”
程水栎满意地拎起长枪，转身时冲苏芮眨了眨眼。
捡漏这种事，果然还是得靠眼力，和一点点的……演技。
几人正要离开，一个浑身裹着黑布的的身影猛然撞过来，程水栎一侧身，轻松躲过后，顺势转过了身。
一行人停下脚步，一同看向那人。
来人应该也是摊主，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他一步迈过了摊主在地上摆着的摊位，半蹲在他身旁，焦急问道：“你做生意了？”
“刚才有个小老鼠来和我说，上次买了老瘸子东西的那个人来你这里了！”
“千万别卖给她东西啊！那个人类太精明了，咱们从她手上赚不到钱的。”
摊主原本正低头瞧着自己刚到账的游戏币，听到同伴的话，手指猛地一僵。
他缓缓抬头，露在头巾外的眼睛先是茫然地眨了眨，而后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反问：“......你说什么？”
黑布同伴急得直拍大腿：“就是上次买走老瘸腿图腾的那个！一个很高的雌性人类啊！”
他正说着突然注意到了摊子前面站着的三人，声音猛地拔高：“诶？诶？！！”
程水栎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黑布同伴像是忽然找到了目标，抬手一指，大声喊道：“对...都对上了！就是她！就是她啊！”
这喊声有些聒噪了。
摊主突然暴起，一把揪住同伴的领子。
他布满老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连声音都气的扭曲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同伴更硬气，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老子好心提醒你，你再冲老子发火呢！”
摊主被这一巴掌打得头一偏，头巾都歪了几分，露出了被遮盖的脸和耳朵。
他是一只狐狸兽人，现在正捂着脸，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硬生生压住了，转而将矛头指向了一旁的程水栎。
“你！”他咬牙切齿，手指颤抖地指着程水栎，“把枪还回来！这买卖不作数了！”
程水栎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将长枪往肩上一扛，红缨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钱货两讫，哪有反悔的道理？黑市的规矩，大叔你该不会不懂吧？”
“规矩？”摊主冷笑一声，猛地掀开摊位的黑布，露出底下几把寒光凛凛的短刀，“在老子的地盘，老子就是规矩！”
他的双目紧紧盯着程水栎，却根本没有抬手握住武器的打算。
这里的规矩又不是只对玩家生效，他们这些摊主要是表现出来要攻击的意思，那些守卫可不会手软的。
他亮出这些武器，目的就是恐吓。
但是他忘记了...
这个人类可是听完他关于“血锈”的说法，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的人啊！
怎么可能被这点手段吓唬住？
程水栎看着摊主虚张声势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不仅没被吓到，反而上前一步，单手拄着长枪，微微倾身凑近摊主那张愤怒扭曲的脸。
“大叔，”她声音轻快，甚至还带着点调侃，“你这些刀要是真敢用，就不会在这儿摆摊了。”
她指尖轻轻点了点摊位上那把最锋利的短刀，金属发出细微的“叮”声：“你要小心点啊...说不定你看不见的地方，就有枪口对准你了。”
摊主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向导适时补刀：“咱们黑市的摊位还是紧俏的，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摊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程水栎注意到他额角已经渗出冷汗，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突然收起笑容，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听着，”她压低声音，只有摊主能听见，“我知道这枪的来历，也知道你根本不懂它的价值。”
程水栎歪了歪脑袋，继续道：“一百游戏币，你已经赚了。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这东西你是从哪来的，我可以再给你50游戏币。”
程水栎原本以为他是一只虎头兽人，以为这杆枪是虎哥进入小黑屋前交给亲戚的。
他被那巴掌扇掉了遮盖的黑布，程水栎才清楚他是一只狐狸兽人。
既然是狐狸...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长枪呢？
摊主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狐狸耳朵在破头巾下剧烈抖动。他猛地拍开程水栎搭在摊位上的手，力道大得让几把短刀都跳了起来。
“50游戏币？”他龇着尖牙，唾沫星子飞溅，“你当老子是要饭的？”
这家伙又冷哼一声，显然是怒火上头，根本不愿意挣这50游戏币。
程水栎拉长声音，“气归气，咱们游戏币不能不赚是不是？50游戏币呢，你这摊子上这些东西，一共才能卖多少钱呢？别冲动是不是？”
摊主还要说些什么，一旁的黑布同伴抬手拍了拍他，压低声音劝了句：“老狐狸！长枪的交易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另一笔交易了！既然是赚钱的生意，为什么不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