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微光穿透破庙残破的窗棂,在满地狼藉的瓦砾上投下斑驳光影。叶清玄跪坐在地,龙渊剑与湛泸剑横在膝前,剑身符文流转着温润的光芒,与方才的凶煞之气判若云泥。冷霜指尖拂过剑柄内侧新生的纹路,冰凉的触感里似乎还残留着故人的温度。
“叶兄,你的经脉...”冷霜话未说完,便见叶清玄咳出一口黑血,殷红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幽紫色,在青砖上晕开诡异的花纹。
南宫逸蹲下身子,青铜罗盘在他掌心轻轻震颤:“魔气虽散,但幽冥契约的诅咒仍在你体内蛰伏。方才双剑共鸣时,我看到你背后的血契阵...”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半卷焦黑的羊皮纸,“这残章燃烧时,我在古籍记载里见过类似的符文,那是开启幽冥界的引子。”
玉笛公子倚着断柱,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幸好叶兄母亲留下的剑穗里藏着关键残章,不然我们今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冷萤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冷萤手中残破的软鞭正泛起诡异的紫光,鞭梢缠绕的黑色碎屑竟缓缓蠕动,重新凝聚成细小的符文。“不好!”南宫逸猛地将罗盘掷向地面,金色符文迸发,却只将那些符文灼烧出一缕青烟。
“这些符文在传递讯息。”冷霜的湛泸剑自动出鞘,冰蓝光芒照亮墙面,原本斑驳的砖石上浮现出血色字迹——“三日后,幽冥渊,残契现,血债偿”。
叶清玄缓缓起身,龙渊剑符文骤然亮起,将他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幽冥渊...那是古战场的核心,也是父亲当年发现双剑的地方。”他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看来,这幕后黑手在向我们下战书。”
冷萤甩动软鞭击碎墙上字迹,紫色鞭影带起阵阵火星:“摆明了是陷阱!那些黑衣人能掌握我们的行踪,还知晓双剑的秘密,这次去幽冥渊...”
“但我们别无选择。”叶清玄打断她,目光扫过众人疲惫却坚定的面容,“若不彻底毁掉幽冥契约,不仅镇妖塔的封印永不安稳,天下所有与叶家血脉有关的人都将身陷险境。”他想起破庙中那些黑影的质问,心中泛起一阵钝痛。
玉笛公子将竹笛抵在唇边,吹奏出一段晦涩的曲调。音波掠过地面,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魔气竟凝聚成地图的轮廓,中央赫然标记着幽冥渊的位置。“我这竹笛沾染过深渊魔气,或许能在幽冥渊派上用场。”他苦笑,“只是不知还能吹奏几次。”
南宫逸从怀中掏出几本残破的古籍,纸页间夹着泛黄的符咒:“我连夜研究了关于幽冥契约的记载,发现一件怪事——历代双剑传人试图毁掉契约时,都会在月圆之夜遭遇不测。而三日后...”他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用朱砂画着狰狞的血月图腾。
冷霜突然抓住叶清玄的手腕,湛泸剑的冰寒之气顺着经脉游走,却在触及某处时被灼热的力量弹回。“你的丹田...有团黑影在蠕动。”她脸色骤变,“是契约残留在你体内的诅咒,它在吸收你每次运功的内力!”
叶清玄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扯出一抹笑容:“无妨,至少现在双剑还在我们手中。”他望向东方渐白的天空,“当务之急,是找到对抗幽冥契约的办法。冷霜,你与湛泸剑心神相通,可曾在剑中察觉到什么?”
冷霜闭眼凝神,湛泸剑发出清越的鸣响,冰蓝光芒中浮现出半幅残缺的画卷——画面里,龙渊剑与湛泸剑交叉而立,剑尖指向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塔顶悬挂着巨大的青铜钟,钟身刻满与羊皮纸相似的符文。
“这是...镇妖塔?”南宫逸凑近细看,突然瞳孔骤缩,“不对!镇妖塔现存的塔顶并没有钟!但古籍记载,千年前的镇妖塔的确有座‘幽冥镇魂钟’,后来在一场大战中下落不明。”
玉笛公子突然剧烈咳嗽,掌心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的符文:“我在追查魔气时,曾听黑市商人提起,有人在收集青铜古钟的残片。当时只道是寻常古董,如今想来...”
冷萤将软鞭缠在腰间,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也就是说,想要彻底毁掉幽冥契约,不仅要找到另一半残章,还得重新拼凑出镇魂钟?”
叶清玄握紧双剑,剑身符文交相辉映:“三日后,幽冥渊。我们既要夺回残章,也要试探出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南宫兄,你留守宗门,调动所有力量追查镇魂钟的线索;玉笛兄,继续用竹笛追踪魔气异动;冷萤,你负责联络江湖上的眼线。”
“那你和冷霜呢?”南宫逸皱眉。
“我们提前潜入幽冥渊。”叶清玄望向冷霜,后者默契地点头,“双剑与契约残章共鸣,或许能找到另一半线索。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要去父母殒命的地方,看看是否还有被遗漏的秘密。”
夜色再度降临,叶清玄与冷霜踏着月光向幽冥渊进发。龙渊剑与湛泸剑在鞘中微微发烫,仿佛感知到即将到来的风暴。冷霜突然停下脚步,湛泸剑自动出鞘,冰蓝光芒照亮前方——山道上,每隔十步便插着半截破碎的剑穗,正是叶家剑穗的样式。
“是陷阱。”叶清玄握紧剑柄,却见最前方的剑穗上系着一张字条,苍白的月光下,字迹泛着诡异的青光:“叶公子别来无恙,令尊留下的礼物,我替你保管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