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匠连连苦笑:“当年的事,我这也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跟人说。
跟别人说浪费口水说不着,清者自清。
这口怨气把我憋得差点儿憋死!
我就一直等,等,我相信,你们家三个闺女,一定会有一个来问我当年的事!
后来看到二花站了起来保护这个家,我就知道,我等的这个孩子是二花!
可是每次路上遇到,远远的这孩子就跑了,我就想,不慌,我有时间等,我深信,我有生之年,一定能等来自己的清白!”
“对不起!我不是不想问您,我没脸问您!这些年我痛苦自责,努力干活,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我想见到民,也怕见到您……”
王二花从开始泪水就没停,她用手擦擦泪水,抽噎不停。
“孩子别哭了我都知道。我看到你玩命地跟男孩子打架,看到你把这个家支撑了起来,看到你结婚成家,我知道,你快来找我了。”
王木匠说着,微微笑了,端起水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为什么结婚了才来?”刘二毛不解。
“结婚了才是大人了嘛,等你们有了孩子,才能更懂父母恩。”
王木匠好像把这些年的怨气都说完了,他的语气渐渐平稳下来,神色也安静许多。
“可是,我还是没懂,谁拽谁了?”
王木匠看到刘二毛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笑了笑说道:“唉,陈谷子烂芝麻,突然就觉得不想说了。都过去了不提了!”
“说嘛说嘛!”刘二毛着急问道。
王木匠再次摇头笑了。
“王旺财,自导自演,他打开门仗着有个本家哥哥,对我一阵拳打脚踢,然后猛地就拽了二花娘的腰带把我绑住。
然后对二花娘也是一阵爆打……算了不说,至于谁拽了谁摸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刘二毛听了恼火地骂了句:“老布袋个死玩意儿……”
看一眼王二花,硬生生地把后面的粗话憋了回去。
“干爹受了委屈,我娘也被我爹诬陷了清白。我娘上吊未遂,是您帮她逃跑了吗?”王二花流着泪水问道。
“二花,都说你娘跟我跑了,这我更冤枉啊!我赔偿了你爹后,本来和你娘就没有什么,哪里还会有来往。”
“那……那你为啥知道我娘的事呢?”王二花诧异地问道。
“我上辈子欠你家呗,屎盆子扣一次不过瘾呗。”
王木匠自嘲一句,嘴边挂上个苦笑。
“我当时被人诬陷,还被揍了猪头,心里窝囊,晚上出去瞎逛散心,喏,就碰到了你的娘要逃命去。
她一个女人除了这三里五村熟悉,又去过哪里?见识过什么?她碰到我跪下跟我道歉,说以后赚了钱一定加倍给我。
唉,我一个大男人,看你娘哭得可怜,并且下决心要走,就问她身上有钱没,你娘说没有。
喏,我又把身上的十来块钱给了你娘,还连夜送她到车站。
然后你娘不见了,你爹找我打架,我就告诉他你娘在凤凰山跳崖死了。”
“那,没死去哪里了知道吗?”王二花问道。
“我南方有个亲戚,我给了她个我亲戚家地址,但是,她没出过远门,我后来曾经问过那个亲戚,说没见到你娘……”
王二花咬咬嘴唇,突然笑了落泪说道:“活着就好,一定活着的!我就为我娘守着这个家!”
“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活着的。没有回来,一定有原因!我们慢慢等!喝点水二花,不着急。”王木匠安慰王二花道。
“王木匠在家吗?”院子里传来了老布袋的声音。
王木匠看向王二花,没有说话。
王二花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双手卡腰走了出去。
“二花,二花在啊,二花你……”
老布袋突然看到王二花,吓得赶紧站住。
“你来干什么?”王二花冷冷地问道。
“我来……二花,不是你说要是王木匠去和你说清楚,你娘要是死了这件事情,我就可以带花蝴蝶回家住了吗?”
“你可以死心了,我娘没死!”王二花冷冷地说道。
“没死?没死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不回家?”
老布袋三角眼巴登巴登几下,狐疑地看着慢吞吞后面走出来的王木匠。
“王木匠,大花娘没死,你把她娘藏哪里去了?”
“王旺财,你来得正好,刚才我已经向二花儿讲了当年的事情,你来了,正好你给跟你的闺女解释一下。”
“我解释什么?这么多年大花娘没死,我瞎了眼了,相信你是清白老实的。你们两个原来真有一腿,你们男盗女娼,你们……”
老布袋突然觉得好悲催呀!
自己当年不要脸的去设了一个局,原来人家真的是郎情妾意!
自己当初听说大花娘死了,伤心的去凤凰山哭了多少次,后悔了多少次!
踏马,原来自己就是个二傻子!
王二花看到她的爹,不知廉耻的跳着脚的蹦跳着骂王木匠。
气得突然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老布袋的衣领:“王旺财,马上离开!”
老布袋和王二花斗争了这么多年,一直是心生提防小心戒备的!
今天听到老婆还活着却杳无音讯,而且自以为王木匠给自己头上种了草!
心神大乱,突然就被王二花打了七寸!
看到二闺女哭红的双眼,老布袋迅速冷静。
丢人事小,挨揍事大!
“我是你爹,你别没有大小了!”老布袋色厉内荏地说道。
“马上离开!别逼我动粗!”
王二花猛地松手。
老布袋习惯性地后退几步,保持了绝佳逃生距离。
他一指王木匠说道:“王木匠,我和你没完!”
王木匠哂然一笑道:“关系确实没完,我已经把王二花认作干闺女,今晚准备家宴,你若愿意,可以前来!”
王二花冷冷地说道:“不准来,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