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张禹爵离去,洪天娇忍不住问:“军师,就这么信他?万一捻军拿了粮草却不守信怎么办?”
萧有和望着窗外的风雪,目光坚定,“在这乱世,信任本就是一场豪赌。但我相信,为了麾下弟兄,为了捻军的生路,张禹爵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且……” 他握紧拳头,“我们也做好了万全准备,若捻军有异心,我们也有应对之策。”
洪天娇点头,心中暗暗佩服。萧有和看似冒险的决策,实则早已谋算周全。这场与捻军的合作,既是破局之法,也是一步妙棋。若能成功,太平军不仅能拿下商城,更能在豫东南打开局面,为日后的战事奠定坚实基础。而此刻,在风雪交加的麻城,一个新的战略联盟已然成型,只待时机成熟,便将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
遵王赖文光看着渐行渐远的张禹爵,还是有些担心:“萧军师,虽然捻军的加入使得我们得到了一支骑兵,稳固了我们的侧翼,但我们怎样才能顺利拿下已经加强了的商城呢?“
其实遵王的担心也是萧有和所想,历史上李秀成可是带着二十万人打固始城,而这个张曜楞是带着八百人守住了城,现在自己兵力没有李秀成多(不到五万人),装备也没有李秀成时期的太平军齐全。怎么打?拿什么打?,
一旁的辅王杨辅清思索片刻道:“原定的计划还是可以进行的。张曜所部仅有千人,城内动员青壮守城战力……“
萧有和正欲回应,忽闻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赖汉英满头大汗冲进来,顾不得施礼,扬着手中攥着一卷图纸:“军师!新武器成了!” 竟是那个安庆内军械所的乞丐工匠蔡伦改良后的 “震天雷”。
赖汉英将图纸摊开放在案几上方便众人围观,见众人围拢,又变戏法似的从随身挎包里,摸出一颗圆咕隆咚的东西,高高举在头顶。众人看着他手中拿着的这个东西,像个椭圆形的大号土豆,更奇怪的是这个大号土豆还拖着一根长长的辫子。
堂上的萧有和位置正对门口,一眼就瞧见了赖汉英手中的东西,心中不免一阵激动,这或许正是破城关键。
他身旁的杨辅清拍案而起,眼睛亮得怕人:“汉英,这便是你们这几日闭门造车,捣鼓出的成果?”他还没有明白这个小东西的威力。
赖汉英点头,将图纸在案上展开,只见其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制作流程:“辅王,这‘震天雷’外壳取麻城缴获的铁器冶炼后翻砂铸成铁皮壳,内填黑火药与硝酸甘油,引信是加长的鞭炮芯。昨夜试验,一颗可炸出三丈许的坑!”
黄文金捻须沉吟:“可这玩意儿造起来费时否?一月能产几何?”赖汉英略一思索,报出数目:“现在人手充足,军械所日夜赶工,两日内能备三百枚,随后产量渐增至半月千五百。”萧有和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赖汉英:“此与城头守军相距多远能奏效?”赖汉英沉声道:“若从壕沟投掷,一个受过简单训练的士卒能投掷五十步至百步远,当能覆盖城垣下三层盾牌阵。”
萧有和心中暗自换算,一个普通士兵可以将这‘震天雷’投掷出30米到60米远的距离,爆炸的直径是10米,确实是符合自己的要求。
原来,还在占领了安庆时,萧有和得到李蓉发推荐的乞丐工匠蔡伦后,深知工匠的要的萧有和就秘密找蔡伦谈话,希望他能制造出类似后世手榴弹的武器。蔡伦也没有辜负萧有和对他的信任,除了改良了连珠燧发炮,依照萧有和手绘地草图制出了松树炮。当太平军攻占麻城后,又利用缴获的几百斤铁器,土法冶炼出了铁皮壳。还按照萧有和的提示制出了硝酸甘油(甘油+硝酸+硫酸),这甘油+硝酸+硫酸是萧有和按照意大利人的发明仿制,但这东西有个讨厌的属性,稍不留意就会爆炸。萧有和又想起诺贝尔制作的安全炸药,他嘱咐蔡伦在硝酸甘油中掺入硅藻,于是就早于诺贝尔制出了“硝酸甘油炸药”这款安全炸药(“硝酸甘油炸药”于1867年被诺贝尔发明),这也使得蔡伦改良“震天雷”成为了可能。这款改良“震天雷”也是因陋就简,铁皮制作外壳,内部填充黑火药、硝酸甘油炸药等,并设有简单的引信装置(加长引线的鞭炮)。虽然简陋,但威力远超寻常火器。
恰在这时,洪天娇从旁递过一壶热酒:“赖先生辛苦了,这等危险物什,可要格外小心。”赖汉英接过酒壶,笑道现在他可乖巧着呢!“然后又叹了口气说,”为了让这东西改掉暴躁的坏脾气,咱们有好几个兄弟在试制过程中被炸伤了。“忽又想起什么:“军师,蔡伦那厮还说,若掺入硫磺与瓷片,爆破后烟雾可遮掩视线,伤敌更甚……”萧有和颔首赞许:“好,就依此法改进。天娇,你即刻带人巡城,确保火药运送无虞;遵王,你挑一百精锐在城郊演练投掷;堵王,你去筹划火攻器械。”
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嗯,只等三百‘震天雷’到位了。
麻城这边被太平军占领的消息还是被商城的张曜知道了,看着手下送上来的消息,张曜有些紧张了,如果是应对骑马的捻匪,张曜有信心守住商城,甚至还能依托守城之利消灭来犯的捻匪。然而,太平军参与的话……。
他找来了手下的师爷和赵大成商议军情。商城府衙,张曜将密报拍在案上扫视着堂上的师爷和赵大成,脸上的轮廓在烛光下明暗不定:\"捻军与长毛合流,这仗难打了。\" 他盯着墙上的城防图,指节捏得发白。
他的师爷推了推眼镜,颤声道:\"大人,长毛有火器,捻匪善骑射,若两面夹击...\" 话音未落,千总赵大成猛地捶桌:\"怕什么!商城城墙坚固,我等以逸待劳,他们未必能啃得动!\"
张曜却摇头:\"赵千总,如今长毛兵不到五万,却敢强攻,定是有了新手段。\" 他目光转向师爷,\"派人去麻城打探,务必摸清长毛的底细。\" 师爷领命去安排伺候。
赵大成仍不服气:\"就算长毛有新招,我们有百姓相助,还有固始的援军!\" 张曜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愿如此吧。\" 但他心里明白,这一战,恐怕比想象中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