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容貌过人,她们自幼看护的紧,不想今日淳乐弥瞧上一眼,就欲行不轨之事,实在该死。
凌空镜瞧的真切,那热切眼神做不得假,不论是媚药还是毒丹,既下了,这人便不配再活着!
弦音化作道道风刃,淳乐弥目眦欲裂,身下寒冰已经蔓延至大腿,他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盯着不断逼近而来的风刃,已经能想象到身体在风刃下,被大卸八块的场面。
呼吸变得急促,瞳孔缩成一个焦点,风刃已然逼近他面门,生死刹那之际,应菛的声音响彻在这片天地。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知我这徒弟哪里得罪了二位。”
老者现出身影,挥袖间破了娥蛟仙琴的风刃,救下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淳乐弥。
捡回一条命的淳乐弥,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脚下寒冰一融化,他反应极快,几乎跌跌爬爬躲到应菛身后。
“师傅救我,师姐她们要杀我!”
应菛作着一副慈师模样,“究竟发生何事,你两位师姐并不是无故生事之人,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误会?
滕樱抚摸琴身,眼底泛过讽刺,是不是误会,这老狐狸心里能没数?
穆冰情压下她即将落在弦上的手,音冷如落霜,“应菛大长老,今日之事只怕不是什么误会,淳乐弥以下犯上,此事若不给我们师兄妹一个交代,断不会轻易善了。”
应菛老眼微深,摸着长须:“倘若乐弥真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老夫自不会徇私包庇他。”
他侧目轻斥:“孽徒,还不如实道来,你究竟犯下何事?”
看似训斥,实则是给淳乐弥解释的机会。
滕樱眼神陡然凌厉。
还说不徇私包庇!
本就因师父的消息难以纾怀,又接连赶上小师弟被下药的事,她此刻心情差到极点。
应菛司马昭之心。
他想除掉小师弟的心思毋庸置疑,不巧,她亦有为小师弟一扫障碍的打算。
今日若是他包庇,师徒两人就一起留下吧!
滕樱周身浓郁的杀气几乎化作实质,应菛视线落向她,眼底不虞。
百年前,他初见到滕樱,就觉得这小丫头身上杀气太浓,本不愿她入宗门,偏偏她从怀里掏出了白玉令。
白玉令一出,相当于宗主亲临,无人敢拦她。
林绝天感应到白玉令,现身将她带走,并且亲自教养,应菛心中再不赞同,也没有反对的余地。
玄丹宗位于四大宗门之首,林绝天身为玄丹宗宗主,自身实力自是不必说,有他在一日,应菛就只能安分做一个普通的大长老。
想到从前,应菛眼藏阴翳,当初顾忌林绝天不知他是生是死,导致迟迟没敢动手。
若再来一次,他绝不会给这几人成长起来的时间!
他这些年无数次懊悔,没在林绝天失踪后,果断下手杀了林礽和辛蕴等人,以绝后患!
以至于到了现在,尤其是辛蕴,此人实力不知到了何种境界,如今他便是想动手也要掂量再三。
“师傅,我真的没有害林师兄,舒灵丹变成炙情丹我完全不知情。”
淳乐弥巧舌如簧,拼命为自己洗白,“师姐们就在不远处,我就是想要害林师兄也断然不会这么蠢,而且…我与林师兄皆是男子,我给他下炙情丹做什么!”
“这完全不合理不是么,弟子是被人栽赃陷害,还请师傅和两位师姐明察!”
“说的好听,方才凌空镜里,你看小师弟的眼神分明不对劲,种种殷切讨好,又是奉茶又是递茶点,你和小师弟今天不过第一次见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滕樱冷冷掀唇,接着道:“你色胆包天,即便不是想要毒害小师弟,也是暗藏淫邪之心,着实可恶可憎。”
淳乐弥气结,浑身都在抖,显然气得不轻。
她们哪只眼看到他对林礽有色心!
林礽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男人,他没有龙阳之好,就是有淫邪之心,也绝不会是对林礽!
应菛听到这话,也多看了他一眼,淳乐弥两眼一抹黑,险些背过气晕厥过去。
“师傅,徒儿以道心起誓,对林师兄绝无师姐所说的邪念!”
修仙之人以道心起誓,若言不实,迟早受反噬之力。
应菛颔首,看向二女:“此事尚存蹊跷,即便乐弥有错,也自有执法堂处置,二位虽是宗主亲徒,也不可坏了宗内规矩。”
“是交于执法堂,还是交于你大长老啊!”隗婻宓去而复返,落下身影,眼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盯着淳乐弥的眼神仿佛恨不能将其剔骨削肉。
“师妹,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小师弟那边出事了?”
隗婻宓红了眼眶,看向穆冰情:“不知是那药效太烈,还是小师弟身子弱难抗药性,师兄不让我靠近,离得很远我还是听到小师弟的叫喊声,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都怪她,怪她轻信小人,无端给小师弟带来此番折磨。
她手中长剑直指向对面,毫不顾忌,仿佛不死不休:“交出炙情丹解药,否则我今日定斩你师徒!”
“大胆!”
呵斥声带起恐怖威势,朝隗婻宓等人压去。
滕樱琼鼻低哼一声,弦音如云缕,轻易将攻势化解掉。
绿叶从眼前缓缓坠地,隗婻宓环手,直白的话刺的应菛心底杀意翻涌:“大长老什么时候将代宗主的代字去掉,再谈大不大胆吧,这还没坐上宗主之位呢,威风倒是先耍上了,我们身为宗主亲徒…”
“若不是当年师兄年纪尚小,又无意宗主之位,恐怕就连这代宗主,大长老连边都碰不着呢。”她脸上挂着明晃晃刺眼的笑,她就是故意为之,气死这虚伪小人。
有本事就对她们出手,彻底撕破脸皮,她倒是要看看,对宗主亲徒出手,他这做宗主的大梦,还能不能实现!
自当上代宗主,百年间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三番两次被小辈挑衅,应菛沉下脸色,杀意反复在理智横跳,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老夫念你们是宗主之徒,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他敛怒沉声:“徒儿,我们走。”
滕樱微微侧首,她身旁的穆冰情亦是抬眸。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