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
赵进财伸出两只手摊开道：“左手，是大项目，一个项目一年能赚几个亿！右手，是小项目，做好了每年能入账几个亿！凭什么我们只能要一只手？”
李尘笑了：“进财兄，你是个天才啊！”
“这都是基础知识，只是你不懂而已。”
赵进财说完就后悔了，紧张地观察李尘的反应，怕他生气，但是看上去李尘并不生气，还挺高兴的。
“就是说，现在我们左手已经抓住一个大项目了，你要让我们的右手抓住小项目。而如果右手成功了，就是旱涝保收的根基，以后左手是否能抓住大项目，都不会影响我们明辉的经营和持续了。”
“不仅如此！”赵进财道：“右手的小项目抓的越狠，抓的越多，抓的越紧，左手抓大项目才更有力！就不会出现，有好的大项目我们没钱去投的情况了，也不会出现我们声誉不好，大项目不敢让我们参与的情况了。”
李尘一拍手：“太棒了！这个你跟李总说了吗？”
“说了，李总很赞成，我正在招人。按照目前的情况，李总是想把手里的将近十亿的现金在一年内都投出去。时间紧迫，改制迫在眉睫。我们初步定好了，从今以后，一二三部负责大项目的监督、推进、核算、投资等工作。其余的六个部，都撒出去负责小项目。嘿嘿。”
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
此时秘书进来了：“赵部长。”
“哦，进来。”
秘书看了一眼李尘，不明白三部的员工怎么有资格和自己的部长在一起喝水聊天，而且看他们的坐姿。
李尘四平八稳的，赵进财身体前倾，倒好像那个年轻人才是领导，赵部长才是个员工。
“什么事？”赵进财不知道秘书的内心疑惑，没事人一样地问。
“哦，最近消息，那个黄斐已经在开会了，劳晓茵主持的。会安排下去他这一阶段的生活、工作。”
赵进财笑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是，最新情报，那个黄斐，和三部的主管邹长林是远房亲戚，俩人已经认了亲了，说是论起来，邹长林是黄斐的远房表哥。”
“哦？这么巧？”
李尘笑了：“这下邹长林又要拽起来了。”
赵进财撇撇嘴：“小人总是能得志。我看啊，邹长林会利用这个远房表哥，跟劳总讨价还价了。”
李尘沉吟了一下：“黄斐是个孤儿，和他论亲完全是扯淡，估计这俩人是各取所需。邹长林需要黄斐给他撑腰，黄斐也需要邹长林给自己在明辉当个内线，俩人一起捞钱。”
赵进财也凝重地道：“他们打错了算盘啊。”
“为什么？”
赵进财刚要说话，突然想起秘书还在，赶紧笑着道：“行了，你先出去了，他们散会了把情况立刻通知我。”
“是，部长。”
秘书都懵了。
赵部长竟然在和一个员工聊这种管理层才关心的上层建筑，简直咄咄怪事。
赵进财道：“他们是亲戚，咱们就更不可能让黄斐捞油水了。”
“为什么？通过邹长林的话，可以给他送几个钱，打发了事嘛。”
赵进财笑着道：“这两个人臭气相投，而且邹长林那种人，穷怕了，见到官帽子就疯了一样，见到钱就跟见到祖宗一样。他们都是贪心不足的货色，一旦他们联手给劳晓茵施压，那就是无底洞。一定是贪得无厌的，反复予取予求的节奏。”
李尘点点头：“所以……十几万、二十几万是打发不了他们了？”
赵进财道：“我估计啊，一百万也打发不了。”
李尘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对这两个人充满了期待。”
赵进财耸耸肩：“兄弟，等监督团的人走了，你到我这里来吧，当个副部长，咱们一起干。钱虽然没有搞投资的部门赚得多，但是咱们的权利可比他们大，九个部门见到咱们都得客客气气的。”
李尘哈哈一笑：“到时候咱们一起喝酒撸串！”
“一起唱歌跳舞！”
“一起吃喝玩乐！”
“一起泡妞潇洒！”
李尘笑了：“你还喜欢这口？”
“废话，男人哪个不喜欢泡妞的？”
“你少在风化场所乱窜，有机会好好处个姑娘成个家吧。”
李尘说完这句就后悔了，这就不是普通员工和一个部长级别的高官说话的口气，这话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说。
但是赵进财是知道李尘底细的，所以感觉李尘说这个话十分合适，没有半点儿情绪，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应该有部长的架子，笑嘻嘻地道：
“好姑娘哪儿那么容易找啊？先玩几年再说吧。况且这些年我都没赚什么钱，这才提上来，等有钱了搞个大房子吧。先立业，后成家。”
李尘点点头：“买房找我，我认识朋友，搞房产的，便宜。”
“欧了！”
赵进财拉着李尘来到了沙发区：“反正你也不想看到邹长林那个家伙，不如你从今天开始，到单位就来我这儿。咱哥俩喝着茶水聊着天，逍遥自在。你要是累了我里面有休息室，随便睡。”
李尘笑了：“哥，我是个员工，不上班会被主管骂的。”
“借他八个胆子！”赵进财道：“你就跟邹长林说，是我让的，我不信他个小主管敢跟我嘚瑟。”
赵进财端过一个水壶，开始在大茶海上反复冲刷。
“尝尝哥的茶道，喜欢喝茶吗？”
“很少喝，不懂。”
“不需要懂，喝茶需要心境。就坐在这里，玩弄这些玩意儿，思绪放空，享受这个过程，享受这种悠然自得的心境就可以了。尝尝。”
李尘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嗯，好茶啊。”
“这还不算好的。”赵进财道：“这套茶海是我新买的，以前都是小的，放办公室不大气。等我有钱了，搞个好茶海，弄点好茶叶，再请你喝茶。”
两个人喝茶聊天，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
秘书终于敲门：“赵部长，事情定下来了。”
“哦？怎么说？”
“他们的接待由接待部的部长美华姐亲自负责，住香榭丽大酒店；安保由保安部的一个队长负责，一共五个人负责他们三个人的安保；车子是一辆卡迪拉克商务车负责接送；办公地点就在劳总对面的办公室里……”
赵进财笑了：“看到了么，几乎是最高规格的接待了，和我预想的一样。”
李尘道：“他们正常是不允许住那么高规格的酒店的吧？”
“当然了，按照官员条例，他们下来督察的人要自己负责酒店、饮食和交通工具。但是他们自己负责的……不是不够好嘛！哈哈，还是咱们企业有钱，可以让他们潇洒一些。”
秘书道：“他们目前已经入驻办公室，已经开始工作了。”
“行了，知道了。”
李尘道：“老哥，你不忙吗？”
“嗯？”赵进财道：“怎么了？”
“你……以前经常加班，还要参与项目评估什么的，怎么今天……这么有时间啊？”
“哈哈哈！”赵进财道：“领导和员工能一样吗？我们的项目那么多，个个都要我亲自审核、核算和进行推演，那我不活活累死了？下面的人做完，给我上个报告，我根据报告做出决策，是要跟李总说，还是跟劳总沟通，还是召开会议讨论，还是直接签字批钱……我只要干这个就行了。所以，打工很难，当领导很简单的。”
“我说都喜欢当领导呢。”
“对头！”赵进财喝着茶水：“打工的就是狗，狗拉雪橇靠的是体力、耐力和四个蹄子。必须奋力奔跑，忠诚可靠，指哪儿打哪儿。当高管的就是驾驶雪橇的人，负责舒舒服服地坐着，偶尔挥舞鞭子抽一下不卖力的狗而已。不过，坐雪橇的人必须比拉雪橇的狗看得远，得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走什么路线，路上是否可能有危险，哪里的雪结实，哪里的雪松软……”
“把员工比作狗，是不是有点侮辱人啊？”
“老弟啊！那不是侮辱人！我自己就养狗，我超级喜欢狗！而且狗忠诚可靠，聪明又可爱，训练好了还很凶猛威武。再说几个星期以前我也是个打工狗。”
李尘笑了：“可真有你的。”
“说真的。”赵进财放下了茶杯：“走到这里，靠的就不仅仅是专业知识和工作能力了。我这个层级的管理，需要动脑子，得知道怎么和李总相处，怎么和劳总她们扯皮，怎么让下属对我又敬又怕又卖力，怎么躲避职场的明枪暗箭……我一但翻船，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懂的。”
李尘点点头：“我还是不明白，你这么潇洒，只要和大人物打交道，明白高层的运转规律就好了。那咱们董事长怎么就一天到晚忙个不停？”
“她是另一种忙。”
赵进财道：“任何人，坐到我这个层级，都是很舒服的。但是到了董事长那个位置，就又忙碌起来了。她需要看全局，顾整体。我只需要管理好自己的部门，和同级的同事们做好沟通，和上级的领导做好汇报。但是董事长……”
赵进财竖起大拇指：“她得让我们都活下去，还得有肉吃。我们需要看明辉，看紫云城。她需要看整个行业，整个市场，甚至整个世界。层级不同，需要操心的事情也不同嘛。”
不一会儿，秘书又敲门进来。
“赵部长，不好了！”
秘书紧张得气喘吁吁：“黄斐说让三部的人全部到位，缺一个叫李尘的！说是让赶紧过去！”
李尘和赵进财哈哈一笑，以茶代酒碰杯相互祝贺。
“恭喜老弟，找茬的来了！”
李尘也哈哈一笑：“兄长稍坐，待小弟前去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