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话一出,周伟民瞬间眸光冷了下来,“你继续说!”
男人咽了咽口水,“家里人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而且连带着家里的钱和粮食也被带走。”
“村长让我赶紧来叫你,伟民哥,你看怎么办啊?”
他慌不择言,语速极快。
在这冰天雪地,呵气成冰的林子里,甚至他额头都冒出层层冷汗。
一听这话,不止周伟民,连同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兄弟全都沉下了脸。
谁也没想到,事态居然会这么严重!
周伟民毫不犹豫,背枪就往山下走,“留下一队的人继续搭寨子,剩下的人跟我走。”
“是!”
徐大柱等人不敢耽误,连忙快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原本要几十分钟的山路,他们硬生生的缩到了十来分。
村子上方的天色彻底暗沉下来,交叠的乌云层层密布,将月亮隐去一半。
十分压抑的氛围中,到处都是火把燃着的噼啪爆裂声。
乡亲们聚在周围两侧,脸色沉重。
马正国站在甬道正中,后方就是刚打开的仓房。
一张老脸上满是凝色,在看到周伟民时,才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你们可算下山了,依你看,这事儿是……”
马成国快步走上前来,抓着周伟民的胳膊。
周伟民眉头微皱,“村长,你别着急,我得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这几户人家都是谁。”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走上来两三个老人。
手里不是拄着木头拐棍,就是颤颤巍巍。
身形佝偻,瘦的都快成了纸片。
这几户人家无一例外都是上了年纪的,而且家中全是老人。
“我们家小魏也不知道是发什么混蛋疯,卷了家里的钱和粮食就都走了,这让我们两口子可怎么活啊?”
“天杀的,造孽啊!”
这几户老人家哭天喊地。
黢黑的脸上,褶子更加交错横深。
周伟民眯了眯眼,“这几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同时失踪,而且带走了钱和粮食,应该是有目的出去的。”
“而且是自愿,成群结队。”
蓦地,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阴险狡诈的人脸。
犀利的眼神瞬时扫过周围人群。
村里几乎所有人都聚在了这两侧道上,小广场上更是站满了人。
可却偏偏看不到曹新强父子?
周伟民脸色更沉几分,“他们离家多久了。”
其中一个老妪,颤颤巍巍的说道:“昨天晚上就没回来,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宿了。”
“伟民啊,婶子知道你是好孩子,能不能把他们几个找回来?”
“外头现在世道正乱,他们要是被人骗走……俺们也没法活了啊。”
空地上顿时响起这几户人家的哭嚎声,撕心裂肺,悲痛万分。
周伟民舌尖抵住牙根,“柱子,去把曹毅父子给我押过来!”
“要是敢反抗,直接打折腿拖来广场!”
徐大柱一怔,“是!”
周围乡亲们也是刹然愣住,瞠目结舌的对视。
谁也没见过周伟民发脾气的模样。
可现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犀利逼人,周身压低的气势更好似冰潭深窖。
漆黑眸底酝酿着凌沙风暴,令人不敢直视。
一时间,整个凡云村好似都被笼罩在了压抑的昏沉中。
一座大山,无形压在了每个人心头。
没过多大功夫,前面就传来道道高声嚎叫。
“放开我!”
“你们凭啥抓老子,有逮捕证么!你们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要去县大队告你们,撸了周伟民的帽子!”
疯狂挣扎的曹新强,比过年杀的猪都难摁。
而旁边一同被压来的就是曹毅。
姜还是老的辣,在他黑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当他对上周伟民的视线时,顿时眼底浮现恨意,“周伟民!是不是你又把水往我们父子头上扣了。”
“好啊,你敢公报私仇,村长你可不能坐视不理!”
这父子俩一唱一和。
听的徐大柱心里烦的很,直接一脚就踹上曹新强的腿部回弯处,“哪来那么多话?问你什么,你说就是了!”
扑通一声!
曹新强直接跪在了雪地里,“啊啊啊,疼死我了!”
“明天我还要去机械厂上工呢,你们居然敢扣留正式工人!”
他膝盖下满是尖锐的棱石,扎进皮肉,刺痛不已。
周围没人说话。
可大家伙眼神疑惑,不明白这是干什么。
此时,周伟民忽然动了。
颀长伟岸的身姿步步逼近父子俩,周身冷厉摄人的气势全开。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曹新强不免心虚,视线左右犹豫之后,扯着脖子大喊道:“周伟民,你到底要干啥!凡云村还轮不到你个外来户撒野!”
砰!
他话音刚落,一记拳头就直接轰上了脸。
冷硬的颧骨几乎将他鼻梁骨砸断。
“噗!”
曹新强猝不及防的吐出一口鲜血,溅在雪地里,刺眼的很。
曹毅在旁边也被绳子五花大绑,龇目欲裂的喊道:“儿子!”
歇斯底里的粗犷嗓门乍起。
对此,周伟民也只是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我不想动粗,识相的,就把他们几个人的下落交代出来。”
“要是不识相,我把你打个半残再送到警察局!”
说完,那双幽黑的鹰隼眸子顿时眯起,危险冷光迸射。
他这话一出,曹新强控制不住的发抖,低垂着的三角眼止不住泛起算计。
难不成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他做的很是隐蔽,而且那伙人接手的也痛快。
这条线还是林光强进去之前吐给自己的。
只要小心些,根本不会被发现!
他想起林光强在里面的嘱咐,干脆咬紧牙关,死不承认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就算你是村里的赶山队队长,也不能私自扣留我!”
曹毅更是在旁边帮腔作调,“周伟民,看你就是存私心,想让你媳妇顶替我这正会计的职位!”
“好啊,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们曹家不义!有种就到县大队里评理去!”
爷俩一个比一个嘴硬,也不承认骗走了村里三名壮年。
正当一筹莫展时,人群后面有个小豆丁,慢吞吞的走了上来,“我、我看到你给魏哥钱了,还说只要到了那地方,就有赚不完的钱票。”
“代价是一年才能回一次家!你、你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