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扶起妇人,快速问道:“孩子被咬多长时间了?当时是在什么环境下被咬的?”
“得有四个钟头了。我家茅厕在后院,旁边有条小水沟,长满了杂草,夏天闷热潮湿,蚊子多得能把人抬走…… 我想着孩子就去上个厕所,哪知道会遭这罪!”
男人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你们别急,我先进去看看。”
宋嘉转身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里,一个小男孩瘫在病床上,嘴唇乌紫乌紫的,嘴角还不断地有口水流出。
眼睛半睁不睁的,喉咙里 “咕噜咕噜” 直响,脖颈皮肤肿得发亮,每呼吸一下都像拉风箱般艰难。
伤口是两个红色的小点,没有发黑肿胀,没有流血。
“瞳孔散大,心率不齐……”另一名值班医生满头大汗地汇报,“患者已进入休克状态,呼吸衰竭进行性加重,随时可能心脏停搏!”
宋嘉眉头紧皱。
这是典型的青花蛇咬伤症状,跟南方的银环蛇很像,都属于神经系毒素。
被咬时就和蚊子叮了一样,没有明显疼痛,只有麻木感,很容易让人忽视大意。
青花蛇咬伤后最佳救治时间是两个小时。
而这个小男孩很显然已经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
毒素已经侵入神经中枢,正在麻痹呼吸肌群,随时可能因为呼吸衰竭而死。
更何况这个时候,蛇毒血清并没有普及,即便是有,拖到这个时候,人也救不回来了。
蛇毒和农药不同,这种毒霸道得很,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机会,一旦麻痹了呼吸肌,神仙难救。
宋嘉来不及多想,立即拿出一颗解毒丸递给许小辉:“用温水化开!”
同时,她抽出银针,指尖一捻,精准地刺入男孩脖颈处的穴位。
异能顺着针尖悄然渗入,刺激穴位缓解喉部痉挛,减轻他的呼吸困难。
接着,她又迅速在男孩的头顶、后背和手腕等多处穴位施针,异能如细流般游走全身,将毒素一点点往外逼。
不一会儿,黑色的血珠便顺着针眼渗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床单上。
半个小时过去,旁边的值班医生突然惊喜道:“快看!他的脸色好像没那么青了!”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小男孩身上。
果然,男孩的唇色从乌紫变成了浅紫,呼吸也比之前顺畅了些。
逼出毒素消耗了宋嘉大量异能,她明显感觉到身体发虚,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没停手,接过许小辉化好的解毒丸,捏开男孩的嘴,用推拿手法帮他吞咽下去。
直到收完最后一根银针,第一阶段的治疗才算结束。
宋嘉直起身时,眼前一阵发黑,她扶着床沿缓了两秒,才慢慢挪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许小辉见她脸色苍白,赶紧凑过来:“宋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累,缓缓就好。”宋嘉闭了闭眼。
许小辉连忙拿了支葡萄糖递给她。
他虽然不懂中医,但也听说过,针灸是极耗心神的。
宋嘉接过葡萄糖一口气喝完,葡萄糖虽然不能补充异能,好歹能顶一顶体力。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监护仪的滴滴声。
宋嘉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许小辉和另一个值班医生守在病床前,时不时查看监护数据,给男孩测血压、听心肺。
又过了半个小时,值班医生突然压低声音惊呼:“血压120\/80!血氧98!”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监护仪,反复确认了几遍,才抬头看向宋嘉,眼中闪烁着近乎崇拜的光芒。
早就听说过宋医生医术高明,这次是最直观的感受到了。
要知道,像这么严重的蛇毒中毒,别说是在他们军区医院,就是送到京市协大那样的顶尖医院,恐怕也回天乏术。
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医生,仅用几根银针和一颗药丸,就在半个小时内创造了奇迹。
这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中医,审视中医部。
有这样一位女神医在,搞不好哪天中医部,真能越过西医,成为医院的顶梁柱!
医生们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似乎加入中医部也不错。
他们不知道,现在跟着宋嘉干的人,日后都会成为宋氏医药集团元老级人物。
宋嘉起身给小孩把了把脉,脉搏已经稳当了。
“没事了,办理住院吧。再抽个血看看,根据结果调整用药。”
窗外已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许小辉看着她微白的脸色,忍不住道:“宋医生,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宋嘉摆摆手,“我直接去中医部。倒是要麻烦你件事,”
她说着笑了笑,“让下夜班的同事路过家属院时,跟我家那位说一声,报个平安。”
许小辉连忙点头。
宋嘉走出急诊室,那对父母立刻围了上来。
“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宋嘉扶住又要下跪的妇人,“不过要住院观察几天,你们回去给孩子拿些换洗衣物来吧。”
妇人红着眼眶连连道谢。
宋嘉拍拍她手背,转身往中医部走。
那里有张行军床,趁着上班前还能休息会儿。
走廊尽头,那个年轻女知青还缩在墙角,见宋嘉走远,立刻扑到妇人跟前。
“梅香姐,孩子既然好了,这事儿能不能别往公社报?”
“做梦!”男人怒目圆睁,“你差点害死我儿子,这件事我们一定追究到底!”
妇人更是直接啐了一口:“我就说你个狐狸精不会看病!仗着跟书记儿子钻草垛子,混了个卫生员的闲差!不用天天下地干活,还不用跟知青挤大通铺!”
“你说你不是害人吗!你要真不会治,哪怕跟我们说句‘赶紧送医院’,我们当爹妈的拼了命也会把孩子送来!可你倒好,红口白牙就说没事!”
“你知不知道,要再晚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我儿子就没了!”
“要不是宋医生妙手回春,别说告到公社,老娘非得让你给我儿子偿命不可!”
女知青急忙解释:“梅香姐,我当时真的尽力了!只是……只是卫生所灯光太暗,我没看清伤口,我还一直提醒你们……”
“放你娘的狗屁!”妇人一把拍开她的手,“你当老娘是傻子糊弄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昨晚在卫生所后屋干的好事!听见有人敲门,你连裤子都没穿好就出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