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司北桉语气听着像是呼吁群众向社区工作人员反映情况。
但南景霆明白他为什么单独提起这个。
一个邪门的工地,
被拿来镇邪却被虐死的猫,
怨死的女鬼,
还有那诡异的显露出人形的墙……
怎么看都像是有案子。
更重要的是,在司北桉介绍完他身份后,那女鬼明显触动朝他看来的眼神。
本来以为就是陪着家里的小孩出来探个险,现在看来,他可能发现了一个凶案现场。
“你是警察?”
南景霆掏出随身证件,“如假包换。”
许是符链克制了她周身的怨气,又许是南景霆主动亮明的身份让她看到了希望,女鬼周身虽然还缠绕着怨气,却是明显平静了下来。
黑色的怨气从她眼眶里簌簌落下,就像是她的眼泪。
“你能帮帮我吗?”
她说,
“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回家,我想带我的宝一起回家。”
听到那声“宝”,那原本冲着众人哈气警告的灰猫像是被主人召唤,扭头凑到女鬼身边。
它咬不断她身上的符链,只能拿脑袋蹭蹭她。
从女鬼口里,南景霆几人听到了一个女人被骗身骗心骗财最后还惨被杀害的故事。
“我跟他交往了快七年,他说要考公,那段时间他的房租生活费甚至连电话费都是我帮他交的。
后来他考公成功上了岸,就说,想跟我结婚……
之前我养着他备考,就有不少人劝我别傻,网上那些上岸先斩意中人的案例不在少数,所以当他跟我提出结婚的时候,我很感动,我以为我赌对了。”
不用她说,在场就算小孩子都知道她赌输了。
否则她也不能变成鬼被困在这里。
果然,女鬼面上露出嘲讽一笑,接着说,
“可我还是太天真了!
他说要结婚,得先有婚房,他带着我看房子,跟我憧憬未来,把我手里六十万存款都骗了过去。
我跟他约好去签约的时候,他迟迟没出现,再打电话的时候就关机了。
后来我托人找到他,才知道他确实是买房了,只是买的不是之前跟我看的那一套。
新买的那套也不是为了跟我结婚,而是要跟另一个跟他相亲成功的女人结婚!!”
女鬼说到这里周身怨气波动。
她还记得那天,她找到这里,那个贱人还在兴高采烈地安排着要怎么装修。
看到她找上门,他变了脸色,面上说着抱歉,但首付的钱却不可能还给她。
毕竟京市的房子,六十万哪里能够得上首付,剩下的钱都是另一个女人出的。
女鬼不甘心自己被渣男背叛浪费了多年青春后,连仅有的存款都被骗光,就威胁要报警抓他,要去他单位闹,让他身败名裂。
渣男被她触怒,两人怒上心来就动起了手,她被他意外杀死在了这个新房里。
男人不敢报警,于是借着便利,动手把她的尸体砌进了墙里头。
“我的尸体和魂魄一起被禁锢在这个房子里,我以为这样的结局已经足够让我悔恨,可是那个贱人!!他杀了我还不够!还故意害死我的阿宝!”
如果说刚才提到被骗她只是怨气波动,这会儿说到被害的阿宝,她周身几乎是怨气疯涨。
似是感受到主人的痛苦,猫鬼冲着她轻轻喵了一声。
因为做了亏心事,他害怕半夜会有鬼敲门。
可他又不可能放弃刚刚到手的房子,所以他就想了个办法。
把前女友养的猫带过来,拴在房子里,替他“镇压”前女友这个邪祟。
他想的很好,却不知他这样的举动愈发加速自己的厄运。
原本心有怨念的幽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猫被虐待,被折磨,到最后死在面前。
前面说过,新死的冤魂哪怕有怨气,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直接变成可以伤人的厉鬼。
偏偏女鬼的猫死了。
一人一猫死后的怨气冲撞在一起,直接导致了它们彼此怨气的翻倍暴涨,可不就出事了嘛。
南知绘听完一切,虽然没表现出太多情绪,但她心里其实有些难受。
那个人,他害死了两条命,只是摔断腿,不够。
南景霆同样脸色难看,同为男人,他最看不起这种男人。
“你希望我帮你做什么?”
收敛尸骨,将凶手绳之于法,他都可以做到。
第一次由死者向他阐述全部死亡过程,他调查起来根本没有难度。
就见女鬼死死盯着他,咬牙,
“我要他……死!”
怨气暴涨后,她本有机会杀了他,可是那个贱人……察觉到她要把他困住,居然自己选择了跳楼。
而且还没死。
她不甘心,可她没办法离开这个房子,哪怕想继续找男人报仇也做不到。
她确实希望眼前这个男人替他揭穿那个贱人的真面目,替她把她和阿宝的尸体送回老家,可她更想要那个贱人死!
南景霆感受到她的恨,也能理解她的恨。
但……
“这个我做不到。我只能向你保证,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而按照女鬼说的这种情况,对方如果坚持自己只是意外伤害导致他人死亡,法律大概率只会判他坐牢。
“不行,我就要他死!”
那个人害了她和阿宝两条命,凭什么还能理所当然地活着?!
南景霆拧眉,想说这不可能。
就听旁边,从刚刚一直没出声的小阿岁冷不丁出口,却道,
“可以呀。”
南景霆当即拧眉一脸严肃看向她,小阿岁却很理直气壮,
“这是坏人的因果!天道和地府都允许的!”
只不过了结因果后,她自身也会承受一定的代价。
这就看自己选择了。
不过阿岁觉得,这个姐姐应该宁愿承受代价也要杀了那人。
“阿岁可以帮你离开这个房子。”
小阿岁这话一出,女鬼显然眼眸一亮,“真的吗?!”
南景霆却是直接皱了眉,“南知岁!”
当着一个刑警的面放任对方去杀人,她师父教她的是正经玄门的东西吗?
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他就不可能不管。
舅甥俩正僵持不下,就听旁边的司北桉突然开口,带了些轻飘飘的提醒,
“四舅舅,鬼杀人,应该不在刑警可处理的职责范围内吧?”